“好好好，我不懂，你要是再不去，我就替你去了。”
王红月不耐烦看他这模样，和当初得知乔羽已逝的时候一般。
沉默片刻，她忽而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记得梁苏可说过，顾夏已经结过婚了，但丈夫早逝。”
所以顾夏现在是二婚。
她觉得楚景淙如果嫌弃的话，其实大可不必再去纠缠。
楚景淙沉声道：“我知道。”
他爱的是乔羽，无论变成什么模样的乔羽，和她二婚三婚都没关系。
不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景淙，戴山过来了。”袁妈说道。
楚景淙眉头一皱，“让他来书房。”
当年查到乔羽已逝这个消息的人也是戴山，他想问问怎么回事。
王红月干脆坐了下来，“我给你带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坐着听听不过分吧？”
楚景淙没理她，等了一会儿便瞧见戴山进来。
戴山见到他，便开门见山：“老楚，关于乔羽的事，我有新发现。”
楚景淙抬手打断：“我已经知道顾夏就是乔羽这件事。”
戴山一愣，随即很快说道：“是，她和她母亲在那一场大火中被一个叫段玉林的男人所救，后来……后来他们结了婚，不到一年，段玉林离世，顾夏不再嫁，一直到了今天。”
这已经不是新鲜事，楚景淙已经知道。
“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戴山很快道：“不是，我还查到了一些事。老楚，乔家的事，是不是燕城那边出过手？”
楚景淙神色冷到极致，手握成拳，青筋暴涨。
“什么意思？”
戴山沉声道：“我特地去查过乔家，老爷子生前是位大善人，抗战那会儿捐了半数身家，开仓赈灾的次数数不胜数，他头两位儿子，也就是乔羽的大伯二伯都是烈士，有这些功绩在，按理来讲没人敢动乔家。”
可乔家被逼得离开了家长，辗转到了椰城，仍旧不得安宁。
他从中查到一些线索，指向燕城楚家，心里才有了计较。
“我问过乔羽，她说……跟你分开，是双方达成的共识，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双方知情，楚景淙做什么还找她这么多年。
楚景淙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在战场上受了伤，足足昏迷过一年多才醒来。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有人背着他做了什么，他根本不知情。
楚景淙目眦尽裂，眸色腥红一片。
可恨的是，他从没往自己家里人想过。
想到这里，楚景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撕心裂肺，头痛欲裂。
王红月大惊，连忙起身扶住他。
“景淙，你……”
楚景淙避开了她的手，背过身去，扶着书架，背脊一点一点往下压。
王红月不敢再上前，看着一滴豆大的泪珠重重地砸在地上，碎开，顿时心揪成一团。
戴山神色局促，看着她道：“王姨……”
王红月摆摆手，“走吧，让他一个人静静。”
戴山只好跟着她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见楚景淙哭，当年在战场上，再苦再累的时候，都没能压垮这个从燕城来的公子哥。
今天，他哭了。
戴山叹气，“我是不是今天不该来这一趟。”
王红月睨着他：“不，这一趟你来对了。”
不然她还不知道景蘩做过这么多事。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楚景淙的父亲，那是因为他父母很早前便分居，他那父亲过得和和尚差不多，不问红尘。
袁妈再次从楼下上来，小心翼翼问：“这是怎么了？”
“袁姐，我再问你一次，当年景淙和乔羽之间的事，竟敢有没有插手？”
现在连表姐都不喊了，可见是真的动怒了。
袁妈讷讷不安，“你怎么又问起这件事，我不是跟你说了，都过去了。”
“过不去！我告诉你，这件事永远都过不去！景淙不会娶刘君，更不会听景蘩的话娶任何一个女人！她做出这种事，拆散人家夫妻俩，害得景淙父女分离这么多年，她要遭雷劈的！”
袁妈狠狠一震，被狠狠震惊了。
“你说什么？什么父女？乔羽当年怀孕了，我不知道……夫人肯定也不知道的，不然她也不能……”
话说到这里，袁妈突然颤了一下，连忙捂住嘴。
王红月紧绷着脸，怒到极点，抬着手狠狠点了她几下。
“你这是助纣为虐，我劝你还是收拾收拾东西滚蛋，别在这里了！”
看见就烦人。
袁妈瞠目道：“你们要赶我走？那不能够，景淙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儿子似的，我孤身一人，他不可能赶我走！”
就是靠着乳母的情分，她才能在楚景淙身边安享晚年。
她不想回燕城，在那空荡荡的房子里孤独终老。
王红月不和她扯皮，往楼下走去，脚步飞快离开。
一如她所说，到了傍晚，楚景淙从书房出来，眼底布满血丝。
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刘君离开，而后让袁妈回燕城养老。
刘君脸色僵硬道：“我其实已经和医院申请了宿舍，就想着等你回来便搬出去，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生袁妈的气，大可不必，我现在就走。”
楚景淙冷硬道：“刘君同志和楚某非亲非故，搬出去是理所应当。至于袁妈的事，属于我楚家家务事，你无权过问，请吧。”
刘君脸色黑了，面对这么没风度的话，实在摆不出笑脸来，当下便拿着行李离开。
看来楚景淙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等景蘩过来再说。
刘君走后，袁妈丧着一张脸，心中五味杂陈。
生气，失望，更多的还是伤心。
“你就为了乔羽，要把我赶走？”
“不是赶，是送你回燕城养老，你一把年纪了，不应该继续伺候人，应该安享晚年。”
袁妈耷拉着脸，“送我回燕城孤独终老，就是安享晚年吗？”
“你可以继续在我母亲身边待着，好告诉她，我楚景淙这辈子只会和乔羽在一起，让她尽管出手。这一次，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楚景淙是个温文儒雅的人，饶是在战场上走过一回，也不曾沐上铁血气质，看着更像是商人。
如今袁妈一瞧，只觉得他很陌生，像是地狱归来的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