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卫一挑眉毛，诱惑道：“那我这十两银子，你可就赚不到啦！”
小贩龇牙咧嘴，五官移位，并未答话。
王大卫：“啧！十两呐！我估计够你辛苦好几个月的。”
小贩的面孔更加扭曲。
王大卫换上笑脸：“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没有胆量，哪来产量？高风险才有高回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哦！对了，你家几口人？”
小贩的眼睛亮了，果断回答：“就我自己。”
王大卫：“哦！那你倒是没什么牵挂。”
小贩连连点头。
王大卫：“就是吧......你冒了风险之后，这西凉府怕是没法待了。你算算，损失多少？我加倍给你补上。有房吗？多大？”
小贩摇头：“哪儿有啊？租的。要是有房子，小人直接开个门面，也不用挑着担子满街跑了。”
王大卫：“也对。既然如此，那我想这些应该够用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了过去。那布包中不断发出“咯棱”声。
小贩瞪大双眼，当即判断出这是银锭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虽然他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次银子，但此时却坚信，自己的判断绝对正确。
颤抖着双手接过布包。这分量，很压手，错不了了。去特么的通敌吧！我过去的二十来年那才是通敌呢！
“这，这，这是多少？”
王大卫：“我也没数。金的、银的都有。你打开看看吧！”
小贩：“不用，不用。小人信得过您。都，都，这些都是给我的？”
王大卫：“当然。另外，我再跟你说件事儿。知道汴梁吗？”
小贩点头：“知道，知道。”
王大卫：“知道就好。我家就住在汴梁城西七里的西王庄。以后你要是遇上什么难事儿，可以到西王庄找我。要是你人被绊住了，去不了，托人带个消息过去也一样管用。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哦！对了，你贵姓？”
小贩：“免贵，姓林。”
王大卫：“好，我记住了。包子林。呵呵！”
小贩：“多谢公子。不过小人还有个请求.....”
王大卫：“你说。”
小贩：“就是，等我告诉您那些马的下落之后，您能不能不要马上就动手？缓一天。一天就行，好让小人跑远一点儿。”
王大卫：“嗯！有道理。必须的。我答应了。”
小贩：“那小人可就说了。您要找的那些马，在梁园。”
王大卫：“梁园？哪儿？怎么走？”
小贩：“城北。您顺着大路一直往北走，就能看到。”
王大卫：“听着像是一座园子。就这么个地方，能装下一千匹马？”
小贩：“本来是装不下的。哦！不，本来也没有梁园。这不是前几个月，从兴庆府来了位贵人，把那一大片地方的园子都......嗯......说是买下来的，不过小人估计，没花几个钱。嗨！反正就是把那几个园子全都合在一起，围出个大大的园子，叫梁园。”
王大卫：“嚯！这么霸气！这人什么来头？嵬名浪遇？”
小贩：“不，不。嵬名将军可干不出来这种事儿。那位是......”
小贩的话没有说完，竖起右手食指，向上“捅”了三下。
王大卫脑筋飞转，随即想通了。试探着问道：“梁太后的族人？”
小贩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压低声音道：“对，梁相国的儿子。小人就知道这么多，都已经说了。我该走了。”
王大卫：“哦！多谢，多谢。保重，咱们后会有期。诶！这担包子你不要了？”
小贩提起布包，晃动一下，随后揣进怀里，拍着胸口发出霸气的宣言：“有这些，足够我买间门面。以后我坐在家里卖包子就行了，再也用不着这东西喽！”
小贩的身影迅速消失。
王大卫会心一笑，摇了摇头，挑起担子，钻进另一个方向的胡同。直到周围无人，“收”了担子，只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又重新走回到大街之上。
尽管已经知道了目标，但王大卫并没有立即返回武阳楼。当然，他也不打算现在就去梁园。毕竟做出了承诺，那就得遵守。明天再下手也不迟。
继续在街上闲逛，假装自己扔在打探消息，吸引跟踪自己的人的注意力，好方便包子林跑路，再看看有什么特产，顺便琢磨一下那位梁“贵人”。
梁“贵人”真是霸气侧漏啊！在西夏做外戚这么“风光”嘛？
曹七也是外戚，她姑妈是太皇太后，比梁“贵人”的姑妈还高一个档次呢！当然，梁太后是李秉常的亲妈，这一点上曹七要略逊一筹，不过也差得不多。
不是亲生的，还立你们家的人，这是多大的恩情啊！
而且，曹家不仅是外戚，还是勋贵，是大宋有限公司的股东。虽然不是原始股，但起码是A轮融资就加入的，还是把大宋一路干到上市的最大功臣。
可即便如此，曹七也不敢像梁“贵人”这般“买”人家的园子。
这不是给自己家招灾嘛？嫌自己家的富贵太长久？还是，知道长久不了，所以无所顾忌、及时行乐？
那位梁太后为什么要派这么一位来西凉府？
按照正常的逻辑，坐镇西凉府、军政一把抓的是嵬名浪遇。这是一位西夏宗室重臣，且非常有能力、有威望，在王厚对他的评价当中有不少褒义词。
所以，梁太后肯定要派一位监军过来。
否则，万一嵬名浪遇心血来潮、突发奇想，清个君侧，靖个难，那西夏国的热闹可就大了。即便不搞这么大，就简简单单割个据，也够那梁太后睡不着觉的。
这事儿还真不难做到。
西夏的地图看起来是个椭圆形，但其中一半以上都是戈壁和荒漠，这些无人区将西夏领土割裂成四块儿。
而西凉府就是连接着国都兴庆府所在的西套平原和整个河西走廊地区的咽喉。
只是，既然要派监军，总该派一个能力相当的人物才好。这位梁“贵人”，看着倒像是过来帮忙的。
实在难以理解啊！
该不会......那梁家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矬子里面拔将军，这位就已经是个子最高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