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高义。只是，此病极为凶险，耽搁一日......不妥，不妥。我看这样吧！愚兄愿附骥尾，与贤弟各试一方。”
“好，也算我一个。不过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这黄芩汤，还请两位同门留给我。小弟依旧认为此方才是正解。”
“算我一个，也算我一个。”
“打住，打住。”王大卫终于等到了自己参与的时机，抬手制止众医生，道：“你们都试药，谁管病人？而且......”
王大卫压低声音：“这会引起恐慌的。连你们大夫都扎堆生病，谁还能睡得着？所以，同一时间，你们最多只能有一个人试药。排队吧！等何老好了再换下一位。”
“可是，先生，这样太慢了。病情如火。”
王大卫：“找病人试啊！反正天天都有。你们没必要自己上。”
“这......恐怕不会有人愿意吧！他们都知道您准备了仙药。”
王大卫：“这倒是。那就，加钱呗！凡是同意试药的，不管有效无效，都算立功，奖励十亩地。这就不愁没人了吧！我是后营总管，这点儿小权力还是有的。”
“妙！就是还得麻烦您广而告之。否则，我们人微言轻，他们未必肯信。”
王大卫：“那可不行。这种事儿，咱们只能悄悄干，绝对不能宣扬。要不然，你信不信会有人为了这十亩地主动染病？
好几千人呢！就凭咱们这点儿人哪管得过来？
要是有人不信，找我，我单独跟他谈。
何老，你也别等了，挑一个，现在就试。记住，你就这一次机会啊！以后再有这种事儿，先跟我商量商量，好不？”
何塬连连称诺。其他人则转向何塬，努力向他推荐自己认为正确的药方，引经据典，越说越激烈，王大卫又听不懂了。
都是搞研究的死脑壳，没一个能混体制的。民医就民医吧！你们这帮人，我罩了。老子从伏羌城一路砍到了乐都城，谁敢不给我面子？
何塬选定一方，自己煎药。
其他人退出帐篷。医生们各自去查房，王大卫琢磨了一下，决定给王厚写封信——送药过来。甭管有用没用，先划拉过来再说。
李成太忙，这事就由王厚负责吧！不能让他过得太滋润。
两天后，王厚的回信到了。
开篇，尽是溢美之词，以及无限的兄弟之情。
真特么虚伪。我要没先写封信，你能想起我来？信你个鬼。捏着鼻子看吧！这么多张纸呢！
后面，是王厚的日常工作和生活。
辞藻浮夸，空洞无物。真是太难看了，比《黄帝内经》都难。那也得看下去，万一错过正事儿就麻烦了。
直到最后一页，四个字：阅后即焚。
卧槽！还真全是废话啊！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王大卫当即将一摞信纸扔进火堆。随即，后悔了。我应该留着，留着送给王韶看看。让他知道，在你爬冰卧雪、幕天席地之际，你家的大孝子正过着怎样的生活。
可惜啦！冲动是魔鬼。
随后的日子里，太平无事，就好像战争已经结束了一般。虽然谁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药材随着粮草源源不断地运进湟水大营。黄河支队已经不用从后方获取补给了，因此河州的运力相当充足。
湟水大营开始修建第二道冰墙。
与青唐城之间的消息始终通畅。据悉，遗留在山中的志愿军已陆续恢复，走出大山，抵达青唐城。
驻扎在拉脊山中的董毡军毫无动作。按理，他们应该下山勤王的。可是，下来之后怎么办呢？进城？城外扎营继续对峙？或者干脆来一场痛快的野战？
董毡依旧没动静，却是全场的焦点，所有人都在等他。
曹七痊愈了，留置针也拔了，再喝几天补药就行。听王大卫说：病愈之后能获得一段时间的免疫力，她就再也不肯呆在帐篷里了。
除了“透透气”、亲自点菜之外，她还积极参与隔离带双边军事研讨会。
这个研讨会不定期举行，得出的结论从“董毡必定在憋大招”逐渐过度到“他大概是被传染，死翘翘了”。
王大卫对董毡的投降时间也不再焦虑。
中医治疗鼠疫的研究取得了不错的进展。药方从五个，扩展到了十六个。好像都有点儿用，又都去不了根儿。
慢慢来吧！人还是太少，才几千人，无法稳定地提供试验对象。有时候一天十几个，有时候一个都没有。飘忽不定，神鬼莫测。
等董毡投降就好了。那时候，人肯定够。
冬季，天黑得早。
晚饭总是王大卫和曹七一起吃，都是曹六精心准备的。相比之下，火头军提供的根本无法下咽。
不蹭白不蹭，曹七又吃不了这么多，浪费可耻。王大卫如是想。
吃人嘴短，所以，曹七有什么要求王大卫都照办。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不违背良心就行了。更何况曹七这次生病本就是他闹出来的。王大卫如是想。
其中一项要求是讲故事。
讲就讲呗！只是，川越国与大宋同源，共同的部分曹七都听过，多出来的部分王大卫也不敢乱讲，那就讲点儿外人的吧！
“从前啊！有一个小女孩儿，名字叫仙度瑞拉......”
“四个字？复姓仙度？你们川越国的姓氏？什么来历？”
“那倒不是。这故事是从西边传过来的。”
“西边？西牛贺州？”
“嗯......你这么认为也行。”
“什么叫也行？到底是不是？你讲清楚。”
“这个......你看，咱们以为咱们这块地方在世界的正中间，所以才有了东胜神州、西牛贺州。可是人家一出生就在西牛贺州的，也认为自己在中间啊！他们肯定不能叫自己西牛贺州啊！”
“那他们怎么称呼自己？”
“欧罗巴洲。”
“咱们呢？”
“亚细亚洲。”
“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啊！就俩地名。蕃话、胡语，不用那么较真儿。”
“那你接着讲。”
“好。仙度瑞拉小时候，生活幸福，父母疼爱，家里也富裕。可惜好景不长，仙度瑞拉的母亲病死了......”
“什么病？”
“没说。这都是故事背景，铺垫，不重要。精彩的在后面呢！你能不能让我先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