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怎么闭关出来了？”见到天灵月，原本满脸不悦的执事老头立马换上了一副慈眉善目的长辈模样，可内心却是更加着急了。
他了解自家少主的脾气，她说话向来是言出必行，万一......
少主可是灵兽岛未来的希望，她若真的拜那个小丫头片子为师，那整个灵兽岛从此都要矮人一头了，到时候别人指不定怎么嘲笑他们呢！
不行，绝对不行！
“我要是再不出来，只怕我们的房子又要被拆了吧？”天灵月眼眸微凝，看向面前神态从容淡定的楚月瞳和云九卿，沉声开口，“喂，姓楚的，你想让我拜你为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若是答应，我就考虑考虑。”
“不可万万不可啊，少主！”不待楚月瞳开口，执事老头便急忙阻止，“您可是我们灵兽岛的主人，又岂能随意受她人驱使？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损伤您的威严！”
天灵月摆手，语气柔和：“执事爷爷，您放心吧，我有分寸。”
见她的态度似乎挺坚决，执事老头急得直跳脚，“哎哟喂！我的祖宗诶，咱能不闹了行吗？您若拜她为师，那从今以后，我们灵兽岛所有人都得对她毕恭毕敬，此事大长老也绝对不会同意的啊！”
“你这老头儿，哪来那么多废话？真是讨厌。”云九卿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耐烦。
“臭丫头，我说了，不许你对我执事爷爷无礼！”天灵月呵斥了一句，转头看向执事老头，“执事爷爷，就是大长老爷爷让我来的。”
“什么？”执事老头一愣，有些疑惑地垂了垂眼眸，大长老一向看重灵兽岛的声誉，他怎么会同意自家少主拜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为师？这可真是稀奇了。
“你们俩的家常到底要唠多久？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楚月瞳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道，“若是说完了，就跟我说一声，我还有急事要赶去仙缘城。”
“急什么！我刚才说了，要我拜你为师，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瞥了她一眼，天灵月不冷不热道。
楚月瞳皱了皱眉头，狐疑的目光在天灵月身上来回打量。
以这丫头在西川洲的声望，必定是有些傲气的，她也不认为这丫头会轻易拜自己为师，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丫头究竟会提出什么条件来？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你先答应我。”天灵月睨了她一眼，一脸的傲娇。
“好。”楚月瞳爽快地应了一声，“只要合理，我都会答应。”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耍赖。”天灵月满意地点点头，突然看了云九卿一眼，郑重道：“要我拜师可以，我必须做大师姐，否则免谈。”
闻言，楚月瞳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么另类的要求，不过她还没开口回答，云九卿便已经炸毛了。
“不可能！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我才是大师姐，你个后进门的，凭什么跟我抢位置？”她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臭丫头，谁规定先进门的就是大师姐了，我比你大一岁，灵力更是不知道比你强多少，你做我师姐，你害不害臊？”天灵月双手抱胸，理不直气却很壮。
“我呸！亏你还是灵兽岛的少主呢，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真是丢人！”云九卿冷哼一声，满脸嫌弃地说道，“就凭你这样的，做我师妹我还嫌弃呢，还想做我师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臭丫头，你还敢教训我？我怎么不懂礼仪了？ ”见对方辱骂自己，天灵月的脸色冷了下来，她身为灵兽岛的少主，何曾受过这种气？这臭丫头，还真是口无遮拦。
“难道不是吗？按照你方才的说法，谁的修为高，谁就为长，那……”云九卿说着，看了看执事老头，挑眉笑道：“那这个老头儿，岂不是该喊你一声奶奶了？”
“哼，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臭丫头，简直是胡搅蛮缠。”天灵月被她气得不轻，看着她脸上得意的笑容，狠狠磨了磨牙，指着她怒道：“你不过是个亡国公主，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让你做我师妹已是抬举你，别不识好歹。”
“你……”被说到痛处，云九卿顿时哑口无言。
她最不愿回忆，最不愿想起的，就是这段曾经令她痛苦无助的往事——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每当午夜梦回，那血淋淋的画面就像魔咒般萦绕在她的心头，纠缠着她，折磨着她……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站在城墙之下，眼睁睁看着父皇母后坠死城楼，看着大皇兄为了保护她，身中数十箭，战死沙场，看着无数云麓将士血染疆场，身首异处，看着云麓王朝走向灭亡……
而如今，天灵月这张嘴竟然拿当初的事情嘲讽她，这让她如何能忍受？！
她咬了咬牙，眼眶逐渐泛红，却硬生生憋住泪水，倔强地挺直脊背。
她是亡国公主又如何？那又不是她的错，哪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看着云九卿眼中的恨意与悲凉，天灵月微微蹙了蹙秀丽的眉峰，轻咳一声，装作漫不经心道：“方才是你先出言不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了似的。”
“都给我闭嘴。”楚月瞳冷喝一声，示意两人停战，然后走到云九卿面前，轻轻揉了揉她泛红的眼角，清冷的声音响起，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我徒儿的命很金贵的，她以前是公主，以后也一样会是公主。这世上只有我可以欺负她，其他人……”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天灵月，“不行！”
“哼！”天灵月傲娇地撇过脸。
看着她这副样子，楚月瞳淡淡一笑，“你想做大的，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话刚说到一半，云九卿就急得一跺脚，“师父，你怎么帮她不帮我？我……”
楚月瞳摆手打断她的话，目光依旧落在天灵月身上，“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也得我徒儿愿意认你当师姐才行。”
“你什么意思？你这同意了不等于没同意吗？”天灵月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这臭丫头脾气那么倔，要她同意哪有那么容易！
“不错，你可以这么认为。”楚月瞳不紧不慢地点头，“但是我已经答应你的条件了，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你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叫你一声师姐，那只能说明你自己无能，怨不得我。”
天灵月咬了咬唇瓣，不甘不愿地瞪着楚月瞳，却是沉默不语。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阴险狡诈？若照她的话来说，自己做不了大的，不是因为她偏袒那个臭丫头，而是得怪自己没本事？
可恶！
坏女人！
楚月瞳看着天灵月脸上的不甘心和无可奈何，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语气悠哉悠哉地开口：“不如这样，既然你们谁都不服谁，那就来个三年之约，如何？”
三年之约？
听到楚月瞳的提议，两人都是诧异地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九卿修行时日尚短，所以接下来的三年，就让她先做大的。这三年内，你们好好修炼，等三年后，你们两个好好比试一场，到时候谁赢谁就是大师姐，你俩意下如何？”
天灵月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这什么奇葩脑回路，师姐还能轮着做？
云九卿则是收起了脸上的情绪，扬了扬眉毛：“怎么样？敢不敢？”
“怕你不成？”天灵月被她一刺激，便不再犹豫，昂着脑袋道：“三年后，你要是输了，别不敢承认！”
“好，一言为定！”
话到此处，云九卿突然伸手要与天灵月击掌，后者却嫌弃地甩了个脸色给她，她只好尴尬地缩回手，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骂：真是个没礼貌的坏丫头。
见两个幼稚鬼终于是达成了协议，楚月瞳也松了一口气，“好，既然都没意见了，那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就是同门了，以后可别像今日这般，一言不合就互喷，为师受不了耳边有两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天灵月与云九卿互相瞪了一眼，齐刷刷地吐舌。
“行了，你们两个！”楚月瞳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天灵月的脑袋，“乖徒儿，先叫一声‘师父’来听听。”
天灵月一把拍掉她的魔爪，黑着脸抗议道：“你别摸我头，我又不是你的灵兽。”
他们灵兽岛的人在喂养灵兽的时候，最喜欢摸它们的小脑袋了，楚月瞳的举动让天灵月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宠物，心里非常地别扭。
楚月瞳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过眼神中却闪烁着某种深谙莫测的光芒。
天灵月被这双好看到几乎能勾魂夺魄的眸子盯得心底有些发虚，她虽然地位尊崇，但是对方的实力的确远胜于她，喊一声师父倒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想着，红唇动了动，正要开口——
“哎呀，少主长大了，老朽是管不了了。”执事老头苦着一张老脸，摇头叹息，“罢了罢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老朽不掺和了。”
楚月瞳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话弄得很无语，她冷冷扫了老头一眼，然后转头继续看着天灵月，等着她的回复。
“师……”唇瓣不情不愿地蠕动着，好半晌，天灵月才低下头，小声道，“……师父……”
虽然这声“师父”有些勉强，但她总算是叫了，楚月瞳也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脑袋：“乖。”
天灵月：“……”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美眸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楚月瞳淡淡吩咐道：“徒儿，出去是不是也要坐灵舟？这点小事你应该能搞定吧？”
“等等，楚姑娘，你这就要走了？”执事老头突然插话进来，“老朽有件事想请教楚姑娘，不知楚姑娘是否方便告之？”
“说！”楚月瞳看都没看他。
执事老头拱了拱手，说道：“其实，老朽先前去找过你，不过你那时候还处于昏迷当中，老朽也不好多加叨扰……”
“说重点。”楚月瞳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是是是，是这样的。”执事老头清了清嗓子，郑重道：“老朽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楚月瞳问道。
“鬼剑狂，您应该认识吧？”执事老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这个问题一抛出，顿时让楚月瞳感到十分的诧异。
看来这些灵兽岛的这些人还是挺有见识的，居然能认出老鬼的《剑逆乾坤》，想必是她与那不三不四兄弟交手时被他们发现了端倪吧，不过如今老鬼陷入沉睡，她不清楚老鬼与灵兽岛的恩怨，自然也不会将他的信息随意透露出去。
“听说过此人，怎么？你跟他有仇？”楚月瞳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淡漠如初，只是那微微扬起的柳眉间，藏着一丝隐晦的戒备。
“楚姑娘，你千万别误会，那位鬼剑狂先生其实是我们灵兽岛的先辈，若是姑娘有他的消息，还请告知一二，我灵兽岛一定感激不尽！”执事老头再次恭敬地拱手行礼，态度无比诚恳。
老鬼是灵兽岛的先辈？
楚月瞳傻眼，原来老鬼是灵兽岛的人？他居然一直没告诉自己！
那日，在玄冰洞内，老鬼曾说过，他年少轻狂之时犯过一些错，被族中之人驱除，莫非灵兽岛就是他的故乡？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先前一个鬼剑宗，现在又是灵兽岛，怎么哪哪都是老鬼的后人？
如此说来，以她与老鬼的交情，让天灵月叫她一声师父还是便宜这丫头了。
楚月瞳暗暗盘算着，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语气平静地询问，“据我所知，这个鬼剑狂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想必投胎都投了不止一次吧？我又不是算命的，怎会知道他的消息！”
“楚姑娘，那天你明明……”
执事老头的话还没说完，楚月瞳便又开口了，“你是想说我的《剑逆乾坤》是哪学来的吧？告诉你也无妨，这东西是我在楼兰皇城大街的某个地摊上淘来的，当时还花了我不少钱。”
“什么？地摊上淘来的？”惊呼声中带着难以置信，执事老头愣了愣，连忙追问道，“那你还记得那个摊主吗？”
“怎么，你也想学？”楚月瞳似笑非笑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若是想学，我卖给你好了，一万枚上品灵石，不贵吧？”
“这……”执事老头的老脸狠狠抽搐了几下，忍住怒火，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夫不需要，呵呵，呵呵……”
以他的精明，哪会不知道楚月瞳是在故意跟他东拉西扯地绕弯子，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只得讪讪一笑作罢。
“既然你不清楚，也罢，你们去吧。”执事老头又一次躬身行礼，“楚姑娘，我们少主还请您费心照顾了。”
楚月瞳垂眸瞥了他一眼，“我的徒儿，我自会照顾。”
说罢，她便领着云九卿，朝着东面的方向飞身而去。
“执事爷爷，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临走之前，天灵月特意看了一眼执事老头，然后紧随而去。
“诶，少主啊……”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执事老头眼角狠狠地跳了跳，一脸的愁容，恨不得拿根竹竿将她捅下来！
少主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仙缘城，此番出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对得起灵兽岛的列祖列宗啊！
“放心让她走吧。”空气一阵波动，紧接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儿出现在他身旁。
“大长老！”执事老头恭敬地喊了一声。
“让她出去多磨砺磨砺，那个叫楚月瞳的丫头，实力不是一般的强，她跟少主的年龄相仿，少主跟着她不是坏事。”
“可是，万一……”
“别可是了，你啊，就是瞎操心，你知道少主为什么愿意拜她为师吗？其实她就是在岛上待久了，闷得慌，想出去玩玩而已。况且，少主若是能多交几个实力强的朋友，对我们灵兽岛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这、好吧……希望那丫头是个可靠的。”
夕阳渐渐落下，晚霞的余晖洒满整片落仙泽，仿佛给这座重新焕发生机的岛屿披上了一层瑰丽的红纱，平添了几分绚丽的色彩。
落仙泽上空，一艘古朴的灵舟正乘风破浪，疾驰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