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太最终也没能把钱砸出去，她拿着赵竹竹的手帕道了声谢，红着脸回车里坐着去了。
赵竹竹没当回事，手帕她多的是，给人家就没打算要回去。
她回到家洗漱后，躺在床上给陈导发了个短信。
【谢谢您，陈导，我也很希望日后有机会和您再次合作，不论是以哪种身份，成为哪种合作伙伴！】
陈导第二天早上才回她。
【睡这么晚？又学习呢吧。行了，好好上课吧，不用道谢，就当我那是还礼吧，你推荐的人确实不错，符合我的标准，我觉得你是理解我的意思的，基本人选可以确定是她了，没意外的话。】
【意外是说中途毁约，合同签过了，你给小楚发个卡号吧，我记得这种中间人都能拿钱的，不知道他告诉你没。】
嗯？确定女主角是高栀子啦？
好消息。
赵竹竹大概猜到了另外十几条未查看的短信都是谁的了。
果不其然，全是高栀子的。
她昨天忙了一天试镜相关的事，没看微博，怕干扰她的情绪，楚庭琛也没告诉她，一直等签了合同回宿舍了，才知道这些。
凌晨一点，发了十几条短信给赵竹竹，情绪起伏像过山车似的。
先是惊异，担忧，然后又因陈导那番话觉得解气。
【呜呜呜陈导可真是个好人，他不仅不嫌弃我是个新人，用我了，还帮竹竹姐说话！】
高栀子又说。
【马上就能拿到钱了，好像还要等扣税？我不太懂，总之等钱到银行卡的第一时间，我就把欠竹竹姐的钱还给你！竹竹姐等我！】
赵竹竹失笑，急什么呢。
小姑娘就是这样，一有钱，就想先把欠的补上，借了钱比被借钱的人还提心吊胆，心里像压了石头。
不过，借钱就是给这样的人借才最安心，人家自觉，不拖。
赵竹竹让高栀子别着急：
【不用啦，你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多给你爸爸买点补品什么的，以后治疗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多亏了你争气，我还又赚了一笔，这笔钱是中介费，就当你还我的了，你要是面试没成功，我可拿不到。】
高栀子居然还没睡，又发了一排哭泣的表情给赵竹竹：
【呜呜呜呜呜我会努力的，等我成名，赚大钱！竹竹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
学校那点儿糟心的插曲过去后，时间都变得快了起来。
不再有乱七八糟的事，赵竹竹的生活里充斥的只有各种习题。
待她从题海中抬起头时，已经到了除夕夜。
赵竹竹好几天没出过门了，吃饭全靠外卖，要不是瞥了眼日历，还真没发现今晚就是除夕。
她在外卖上下单了一份饺子。
只有饺子好像有些单调，可过年还在开的店铺本就少，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有再想吃的东西了。
“算了，就这样吧。”她自言自语。
过年主要为的是团聚，她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一个人过年要什么多样性，过年对于一个人来说，和其他的每一天都没太大区别。
赵竹竹躺在床上刷手机，等外卖送来。
窗外时不时响两下烟花爆竹，她嗅着阵阵钻入鼻内的家常菜香，听着时有时无的隔壁一家三口看春晚的笑声，忽然觉得有点落寞。
“对了！给栀子打个电话吧！”
赵竹竹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拨通高栀子的视频电话。
接通后。
“你在医院？”赵竹竹看着女孩身后的背景询问。
她还以为高栀子要在剧组过年了。
因为前段时间赵竹竹去剧组探班，亲耳听到陈嘉荣威胁他们，如果拍不好，今年过年谁都别想回家，一起在剧组过年好了。
“难怪前几天我给你发短信，问用不用过年帮你照顾父亲，你说不用的，我还以为你要接你父亲去剧组。”
高栀子嘿嘿地笑：“不是啦，是陈导听说我爸爸在医院，生病了，就让我回来陪爸爸啦。”
嗯，陈导确实人不错。
赵竹竹心想，难怪之前她去了几次剧组探班，都没觉得不适，大家拍摄时认真，休息室其乐融融，氛围好好，没一点破事。
毕竟有这么好的导演领着，剧组差不到哪里去。
看来也不用太担心高栀子了，有陈导保护着她，肯定会在剧组里看着她的。
她和高栀子在视频聊了一会儿。
高父听见是赵竹竹，连忙要过手机，局促但真诚地表达了对赵竹竹的感谢，弄得赵竹竹手足无措，后来，三个人隔着屏幕吃了顿饺子，饺子还没吃完，高父就该休息了，护士敲门让他们早点休息，要关灯了。
这才挂电话。
一挂电话，四周又静悄悄的，像是突然从市中心瞬移到了深山老林。
赵竹竹有点不适应，顿时觉得手中咬了一口的饺子也没了味道。
她放下筷子，反思起来。
看来人必须要忙起来，一旦不忙，就会胡思乱想。
这一刻的赵竹竹，很想奶奶。
避免emo，赵竹竹决定拿出手机，计划一下要奋斗的目标和内容，离高考只剩下不到半年了，半年后，她就该努力搞钱了。
才刚写了几个字。
“嗡嗡——”
【您有一条陌生人的未读短信！】
没存过，是陌生号码。
赵竹竹点开，看到内容，立马就知道是谁了。
【清清，新年快乐。】
清清。
能这么叫她的，只有季宴礼。
赵竹竹没去纠结为什么季宴礼知道自己手机号，她只需要知道的是，季宴礼有自己的手机号，却从来没打扰过。
挺好的，他确实变了很多。
至于今天他为什么会克制不住，给自己发来短信，赵竹竹也能理解。
大概，她和季宴礼才是这个世界上，此时此刻，最相似的人。
在这个世界，他们都没有亲人，没有羁绊，更没有归属感。
赵竹竹轻咬下唇思索了片刻，回了消息。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