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
你这说的是人话？
京里多少商户都在愁苦这事，为这事殚精竭虑了几十天，你上来就一句“这事不是很简单吗？”
阿琼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在她看来很常识的知识，当时的人未必知道啊。
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到底是什么办法？”
九皇子心里好像有猫爪子在挠。
“东西在京城里卖不出去，可以卖到外地啊。”
听起来是很简单的道理。
但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九皇子就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上不喜欢，九州大地谁敢违抗？”
阿琼沉默了一下，道：“山的北边，海的东边。”
九皇子：……？
然后他悟了！
“你是说，卖给北匈和北鞑的人？还有……海外的人？”
阿琼点头。
“这些地方，就算你东西堆上好几年，在那里也是有市场的。因为他们的技术更差，但不管是在北地，还是在海上，都更需要好质量的衣物。而因为缺乏，贵族上层，反而更想要漂亮的衣物。锦衣华服卖给他们，也是我天朝的面子。圣上怎么会不喜欢呢？”
九皇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听起来这主意实在是太完美了。
阿琼不慌不忙地道：“左右这事不着急，慢慢找路子就是了。”
“你是皇子，做起来肯定更容易。”
九皇子点头。
改良织机是现在的头等大事，这就够他忙活的了。
去库存这事，可以徐徐图之。
不急在一时。
于是九皇子拍了拍扇子，立刻就站起身来准备去忙碌。
这可真是点着了他的事业心之火了。
虽然这事九皇子不让张澜琼到外面说。
但是天底下的事，尤其是皇子的事，又有什么能瞒得了耳目遍及天下的绣衣卫呢。
陆剡照旧来向清静帝禀报。
清静帝背对着陆剡，正目光淡漠地看着墙上的什么东西。
听到陆剡的禀告后。
清静帝回转过身来，道：“所以……老九现在把心思都放在赚钱上了？”
“是！”
“呵呵，还要给我五成的孝敬？”
“是！”
陆剡几不可察地抬头看了清静帝一眼。
皇上的心情很好。
九皇子，这回可真是赚大发了。
不仅能赚到钱，还能赚到皇上的喜欢。
还不掺和皇位的竞争：人往商业方向发展，可不就没心思盯着那位子了么。
打消了皇上的猜忌。
对一个皇子来说，这不比什么都强？
着实是一招妙棋啊。
当然了。
还是老思路。
阿琼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呢。
一定是张居阳的主意！
清静帝对张大人愈发满意了。
十四皇子如是，九皇子也如是。
既能让皇子们奋发图强，又能让他们不威胁皇位。
就，妙啊。
陆剡作为清静帝的心腹，对清静帝的心思是十分了解的。
张居阳张大人，他记住了。
有事，可以跟着张大人的步子走。
这一天下午，张澜珊和张澜珑姐妹俩从同文馆回家时，发现有人在张府门口附近的小巷子里，鬼鬼祟祟地探头朝里看。
张澜珊突然就叫住了正往门里驶的马车。
她想起一件事来。
韩带雪近几天跟她提过，有人向韩府的下人打听之前那妇人的去向。
就是黄氏。
而黄氏，是来找了张澜琼后，又跟着张澜琼走了的。
张澜珊计上心来，便让门口的小厮去将那人带到了马车前。
“你是什么人？”张澜珊问道：“为什么在我家门前探头探脑？”
那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一看就是图谋不轨，将人送到五城兵马司去！”
那人听了这话慌了。
他梗着脖子道：“什、什么图什么谋！俺、俺是来找俺家婆娘、和、和俺儿子的！”
张澜珊心下已有猜测，嘴上却道：“什么婆娘儿子，找到我张家来了！一看就是撒谎！张远，现在就把人扭送到……”
那人一听急了，不管不顾地大声喊道：“就是在你们府上的！俺、俺问了好多个人了，都说是那婆娘来你们府上找、找什么大、大小姐……”
果然如此！果然是她！
她就知道，那妇人是个麻烦。
只不过她以为惹到的会是闫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能给张澜琼带来麻烦的人。
她乐得推这个波助这个澜。
张澜珊心里计较清楚，便得意起来，开口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大小姐？你说的可是我大姐姐？”
“就是她！”
“张远，可确实有他所提过的人，来找过大姐姐啊？”
“启禀二小姐，是有这么回事。”
张澜珊故意沉默了，等着那人继续闹。
果然那人听到这话，便得了道理，高声叫道：“虽然你们是官家，但你们不占理，俺也是不怕的！快将俺婆娘和娃娃交出来！”
就有路过的人朝这边看过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张澜珊做出一副怕事情闹大的口气，吩咐道：“把人带到府里，待问清楚了，再做计较。”
于是张居阳回家的时候，就有这么个烂事在等着他。
范嬷嬷将张澜琼收留黄氏和童儿的事细细说了一遍，道：“大小姐说是让人给老夫人整理院子，夫人便不好阻拦，让人住进了晨兴院的偏房。”
张居阳捋捋胡子，心道大姐儿是一片好心，只是这事，确实说不清楚，很难理论。
张澜珊也不想管这事，横竖她的目的，是在张居阳面前坑张澜琼。
现在目的达到了，这人就没用了。
于是她给范嬷嬷使了个眼色。
范嬷嬷便道：“前几日大小姐去接老夫人，将那黄氏和童儿也带上了，所以她们现在并不在张府。”
“这位相公，府里确实没有你家的人。”
“你要是想找，便去沧扬找找看吧。”
那人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似乎还想说什么。
恰在此时，下人进来禀告。
“老爷，绣衣卫指挥使陆大人来访……”
“喔？快请进来。”
陆剡人高马大，穿飞鱼服，佩绣春刀，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眼光一扫，就扫到了这形容猥琐的男人。
陆剡的手就摸上了自己的刀。
“张大人，发生什么事了么？”
那人也是吃软怕硬。
敢在文官家里讲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撒泼胡闹。
一听到绣衣卫的名头，和见到凶神恶煞的陆剡，就怂了。
“没、没事！”他慌不迭地开始往外溜，“俺已经弄清楚咧，俺这就去沧扬找俺婆娘和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