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98号一脸呆滞的模样，思绪早不知道飘向了哪里。楚铮铮清了清嗓子，上半身向桌子前凑近，用食指关节敲了敲办公桌，发出“咚咚”的提醒声。
“喂，我在讲话，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
98号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挑了下眉毛，他的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微微扬起下颌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楚铮铮皱着眉头，打量着98号的目光极为不客气，“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懂了吧？不用我再复述一遍吧？”
“都说完了？”98号顺势拉出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后，高高翘起了二郎腿，“说完的话，是不是该轮到我做自我介绍了。”
楚铮铮诧异地瞧着98号，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楚铮铮迟疑了片刻，不屑地问道，“一个机器人而已，还需要自我介绍？”
“机器人？”98号清了清嗓子，垂着眼皮看都不看楚铮铮一眼，“你手机浏览器上的收藏夹里，放了很多好东西。不知道能否拿出来一起分享学习一下？”
“你怎么会知道我手机里的东西？”楚铮铮猛地直起身子，目光中除了惊恐还有胆怯。
“那么，可以轮到我做自我介绍了？”98号没有直接回答楚铮铮，若无其事地露出一个客套的假笑。
“算了，一个自我介绍而已，你说吧。”
楚铮铮摆了摆手，内心思考着，不知道98号还有多少隐藏的功能，眼下，他只能小心为妙。
“我叫98号，是叶总的专属私人秘书。不知道你有没有幸听过叶总讲解，关于我的设计理念、主要功能、还有强大的联网数据库大脑及超级无敌的学习能力。”
98号自信又强势地盯着楚铮铮的双眼，大脑里的程序飞速运转。
“我身体的一切，从头到脚，全部是按照叶总的计划设计完成。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我的存在。她就是我的造物主，是我的女神。”
“接下来，不管是公司里的一系列工作，还是叶总生活的一切，陆续都将会由我来负责。你能明白吗？她的日常安排、每天的计划，今后都将会交给我来打理。”
“所以，既然你是她之前的秘书，之后你的位置将会被我完全替代，自然也要听我的话。”
98号撇了撇嘴，看着楚铮铮的五官逐渐扭曲，心里十分快乐。
“你……”
楚铮铮直勾勾地瞪着98号，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咚咚。”
98号伸手用指关节敲了敲办公桌，皱起眉头，不耐烦地问道，“喂，我在讲话，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
楚铮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98号是借着模仿他刚才的样子，反向来嘲讽他。
楚铮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站起身子，手掌重重地拍向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真是翻了天了！98号，你到底懂不懂规矩？这里是现实世界，人类！我们人类！才是你的老大！你还要代替我的位置？凭什么？你有搞没搞错？”
98号摇晃着高高翘起的小腿，向上翻了个白眼，嗓音轻快而上扬，“规矩？老大？我看，搞错的人是你吧？我不觉得我听叶总的话是有什么问题。”
楚铮铮握紧拳头，两只眼睛由于气愤瞪得浑圆，“还说没有问题，叶总让你听我的话，你听了吗？”
“什么？叶总让我听你的话？”98号拍着手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98号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随即换上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你口口声声说着听叶总的话，叶总让你带我去找王工和沈工，你怎么还不去？如果因为你的消极怠工，导致工作进度完不成，你可要承担好这个责任。”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面对气急败坏的楚铮铮，他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和想法。
楚铮铮愤怒地瞪着98号，直到听见责任这两个字眼，才勉强恢复了些理智。他冷笑一声，咄咄逼人地向98号追问：
“你看好了！98号，我怎么就消极怠工了？我现在没有时间。我还要去统计大家的想吃的食物和口味，如果耽误了晚上的庆功宴，你能承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98号叹了口气，注视着楚铮铮的目光多了一丝怜悯与惋惜。
“楚铮铮，你既然没有时间完成这么多工作，就不要答应叶总好吗。简单讲，你的工作能力不足，无法同时完成多线路任务，和工作岗位要求不匹配。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赶紧辞职吧，免得下次被叶总当面拎出来，我都替你丢人。”
他嬉皮笑脸地说着，脑袋也跟着摇晃个不停。
“你！好好好！行，你有种，你给我等着。”楚铮铮指着98号，拿起手机，怒气冲冲地给王槐拨了过去。
“你们快来接一下吧，嗯，98号，在小会议室。”一边说着，他一边头也不回地向会议室外走去，末了，还不忘猛地摔了一下会议室的门，发泄着他心中怒火。
“玩不过就跑，可真没意思。”
98号耸耸肩，遥望着刚才的对手，觉得有些无趣。
很快，王槐匆匆赶到会议室，98号和他一起向工厂方向走去。
另一边，叶愉结束了电话会议，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准备进行批复。
“叶总？”
一阵细碎的敲门声后，楚铮铮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探进一个头向屋内张望。
“是铮铮啊，进来吧。”
叶愉抬起头，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叶总，这是刚刚统计完的表格，上面分别登记了大家想吃的食物和想去的饭店。根据结果来看，想吃海鲜自助的最多，然后是火锅、烤肉自助。”
楚铮铮将表格递给叶愉，轻声问道，“您看，您想吃点什么？”
叶愉大概扫了一眼表格，“就按大家想吃的来吧，海鲜自助餐。饭店就还订上次咱们聚会的那一家，宽敞、食材也新鲜。”
她回忆着前不久才进行过的团建活动，当时大家不仅赞不绝口，过后还有几个员工过来找她询问，能不能再去吃一次。
“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订餐。”
楚铮铮收起统计表，却没有挪动脚步。他踌躇地望着叶愉，似乎是有话想说。
“怎么了，铮铮？”
见楚铮铮没有直接离开，叶愉拿起的文件又重新放下。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楚铮铮抿着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试探着小声喃喃道，“我怕说出来，会惹您生气。”
瞧着楚铮铮有些奇怪，叶愉感到很是摸不着头脑。她看向手机上的时间，目前距离下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什么事，你说吧。”
她将手机放下，安静等待着楚铮铮接下来的话语。
“是关于98号的，”楚铮铮低着头，他小心地瞄着叶愉的脸色，支支吾吾地停顿了一下，“他……”
“98号，他怎么了？”
听到是98号的事情，叶愉瞬间坐直了身体，焦急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