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了那里，永远充满好奇心的叶轻迟小心翼翼的问道：“恩人，为何幕后之人不回来了？”
叶轻迟无论有什么问题，都习惯性的问楚灼离，如果不适合在人前问，他就会憋着一直到只有自己人再问。
每次他问出口后都会懊恼自己不该多嘴，但意外的是楚灼离每次都会回答他。
楚灼离斜睨了这位好奇宝宝一眼：“其实我说墨流川的话也挺适合你的。”
叶轻迟闻言一愣，继而回想起先前楚灼离对墨流川的警告。
不过还未等他深思下去，楚灼离回答了他的问题。
“追杀他们三人的并非是幕后之人，因为他们发了天道誓言，根本不可能说出上善域暗杀一事的事情。”
楚灼离的话，让叶轻迟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天道誓言？如果像楚灼离所说他发了天道誓言不得泄露此事，那刚刚那人说的是假话吗？
楚灼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然说道：“天道誓言对于你们而言或许是不可逆的，但对我而言不是，明白吗？”
此话一出，天道似乎不是很满意的发出一声闷声。
然而也这一声，也像是在为楚灼离话中的真实性佐证。
叶轻迟再次想起了与楚灼离对他所说的。
她，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所以上天对他人的管束，是否对她而言是无用的呢？
叶轻迟心中想着，沉默了下来。
楚灼离脑中却萦绕着刚刚灰袍男子的话，思索起上善域暗杀一事。
当年参与暗杀的所有人应该都发了天道誓言，依照男子所言，他们却被灭口了。
能够逃出来的理由也很简单。
尸道人最不缺的是什么？是替死鬼。
他们有得是跟活人一样活尸来替死，只要在幕后之人的眼中他们已经是开不了口的死人了，那么他们就能一直苟延残喘。
这次出手要杀他们的人或许并不真的要杀他们，而是要让他们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想法子拉那人下水。
即使是死，他们也会在死之前让那人付出代价。
所以他们跑去暗害了无妄门的少主，从前暗杀了上善域的人，又暗杀了无妄门的少主。
这两宗罪确实很重，可他们没办法告知外界当年之事。
这种鱼死网破的举动在幕后之人坐得住没有出现的情况下，两宗罪就会被死死的定在他们身上。
无论如何都是活不了的。
一条……绝路罢了。
楚灼离心中感慨一番，幕后之人做事周密，即使他们活下来了，也没有半分胜算。
当真是妙极了。
这样的人，若能成为对手，也是幸事。
此时身在中州的某位神秘人物还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一次举动被楚灼离给盯上了。
若是知道的话，想必也是同样的兴奋，因为他们是同类人，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若是遇不到旗鼓相当的对手，那该是多么的无趣？
——
离开芥芜山，楚灼离倒是没有着急离开这一大片适宜历练的森林，带着叶轻迟与裘双玉两人，挑选了一处地方开始历练。
裘双玉不能修炼，但她可以旁观，可以先从楚灼离这里学习尸道，先入门。
就这样，楚灼离一边教着叶轻迟，一边教着裘双玉，倒是体验了一阵子当师傅的日子。
叶轻迟心中一直记着那日碎活尸后楚灼离看他的眼神，每每历练重伤，练招出错气馁时，他都会想到那个眼神，从而激发斗志。
他不想再被楚灼离那么看待。
楚灼离也不太明白这小子为何一会像是要死了一样，一会又像是打了鸡血似得不要命跟妖兽交战。
但对她来说，只要能成长都是好事，什么原因她不在乎。
直到叶轻迟炼气九重境突破筑基时险些走火入魔。
“你怎么回事？”
费力将叶轻迟从走火入魔中拉回来的楚灼离紧拧着眉。
叶轻迟抿唇沉默不语，仍由楚灼离晃了几下不说话。
他清楚楚灼离的耐心很有限，想着只要他不回答，楚灼离一会就不问了。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他的沉默，楚灼离第一次发怒了。
他从未见过楚灼离生气，总以为楚灼离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如今看着楚灼离离开的背影，叶轻迟的心一下子慌了。
楚灼离心中烦得不得了，想不通叶轻迟能有什么心魔能让他才筑基就走火入魔。
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问问天道，结果还没走多远，叶轻迟就追了上来，拉住她的袖袍就跪了下去。
“你做什么？”楚灼离回头一把将人捞起来，一脸莫名其妙。
结果话刚问出口，她突然发现叶轻迟脸上布满泪痕。
楚灼离是一个很讨厌眼泪的人，眼泪于她而言更多代表着懦弱无能。
但她看出了叶轻迟眼中的脆弱，那并非懦弱与无能的表现。
本该脱口而出的话语就这么咽下去，变成生硬的问话：“怎么了？”
叶轻迟仰头，看着眼前淡漠的楚灼离，有些哽咽的恳求道：“别…别走好不好？”
“啊？”楚灼离一愣。
这小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只是想去问一下天道而已阿喂？
她好不容易找到两个气运之子，就算要抛弃叶轻迟也是会带走裘双玉的好不好？
“我怕我太弱，恩人不要我了……”叶轻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若是往日，他定能看出楚灼离现在的表现是被误会后茫然的表情。
楚灼离蹙着眉一脸怪异的看着叶轻迟，眼看着他的眼泪就要滴到自己被双手扯住的袖袍上，脸色微变了变。
“松手。”她吐出两个字。
叶轻迟因为她冷漠的态度，更坚定了楚灼离要抛下自己的想法，眼泪唰唰的流。
下一秒，楚灼离避之不及的眼泪滴到了她的袖袍上。
看着眼泪在袖袍上洇开，楚灼离拳头一硬，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这是气运之子，打死了又要重头再来，这才勉强压下一巴掌把人抽飞的冲动。
只是挨打是避免不了的，楚灼离抬手就给叶轻迟脑袋来了一巴掌，直接把正沉浸在悲伤的孩子打蒙了。
“恩、恩人？”他吸了吸鼻子，一脸茫然。
“谁告诉你我要抛下你了？”楚灼离开口就是一声质问，不等叶轻迟反应，又继续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