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漫卷水云间
傲慢的骆驼\/着
第八卷
第167章 真他娘让人心疼
此刻，润雪守在虎威堂门口。
不错眼珠地盯着里面的土匪。
她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黑蟒站起来端起酒碗，所有的土匪全都站起来端起酒碗。
黑蟒说：“我和弟兄们祝大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黑蟒的话还没说完，张猛接过话茬儿说：“二当家的，你这祝酒的话，像是在给你奶奶祝寿，咱们嫂夫人才多大呀。”
众土匪全都笑起来。
黑蟒满脸尴尬地说：“就这，我还是现学的呢。我说不好，你有学问，你说。”
张猛说：“我就一句话，祝嫂夫人生日快乐！”
赖大鼻子说：“这个好这个好，我就烦把话说的拽来拽去的。来呀弟兄们，咱们一块敬我的小夫人！”
众土匪一口气把酒喝了。
只有张猛，抿了一口把酒放下说：“这酒的味儿不对呀。”
赖大鼻子也把酒放下说：“这味儿，是有些不对劲儿。”
绿萝的心慌了一下，马上站起来说：“张大当家的还不知道吧，这是方师傅新酿的酒，新酒虽然新鲜，但是不如陈酒。”
赖大鼻子接话说：“夫人说的没错儿，要说酒，还是陈酒好喝。”
绿萝说：“新酒有高粱花子味儿，可大当家的非要喝新酒，说是新酒不上头。”
赖大鼻子端起酒碗：“小夫人说的没错，这新酒是我要的，小夫人的生日，不能喝陈酒。”
土匪们也都附和道：“新酒好！新酒好！”
赖大鼻子说：“我以前喝的也都是酒窖里边存了两三年的，今天，我还真要尝尝这新酒到底是个啥滋味儿。”
说罢把酒一口气倒进肚子里。
张猛皱着眉头看着酒碗，看了好一会儿才说：“给我换陈酒。”
润雪一下子紧张的不行。
赖大鼻子不高兴了：“张猛兄弟，咱是爷们吧，这新酒是不如老酒好喝，可你喝了又能咋样？还能搭上性命吗？”
张猛犹豫片刻端起酒，想了想，再次把酒碗放下：“还是给我换陈酒吧。”
赖大鼻子火儿了，拍了一下桌子说：“张猛，你要是不把这酒喝了，就是瞧不起我姓赖的，你想闹事儿，好啊，我陪着！”
张猛也急了：“我咋就闹事儿了，换一碗酒咋就不行了？”
绿萝站起来：“来人，给张大当家的换酒！”
润雪捂住胸口，心跳一下子加快，这张猛，要坏了剿匪的大事。
没一会，一个小土匪抱来了一坛陈酒。
绿萝说：“张大当家的，换酒有换酒的规矩，你要连喝三碗才行。”
张猛闻了一下酒坛里的酒说：“这酒的味儿对，好，我连喝三碗。”
润雪明白了绿萝的用意。
这绿萝，没在五姥山上白待，说起话来很有土匪的腔调。
空腹三大碗酒，足以把张猛撂倒了。
穆城。
吕占奎司令是一个反应迟钝的人。
有些人，说话做事比常人慢半拍。
吕司令是慢三拍。
就像一种酒，刚喝下去没啥反应，过半个时辰还是没啥反应。
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反应就像发了大水一样，扑天盖地而来。
酒精像无数条虫子在脑袋里蹿来蹿去。
让人头痛欲裂、全身冒火、口干舌燥，这种酒，俗称后犯劲儿。
吕司令就是后犯劲儿。
直到五姥山虎威堂压寨夫人生日宴开席的时候，吕司令才想起有件事不太对劲儿。
吕司令把副官秦长海叫了进来。
他皱着眉头问道：“你说这个何超群，要搞什么军事演习，他是真的演习还是另有猫儿腻？”
秦副官早就是何超群的人了。
笑着给吕司令拿了一根牙签儿说：“司令你也知道，咱们这两个营的兵，自打沈督军做了本省的皇上，就再也没打过仗。”
“没打仗咋啦？”
“一晃快两年了吧，有些兵，枪拴都拉不动了，枪也生锈了，这样的队伍，能拉出去打仗吗？就算拉出去，能打胜仗吗？”
吕司令把牙签插到牙缝儿里说：“怕是不能。”
秦副官说：“肯定是不能的。眼下，国民革命军势如洪水，过了中原可就离咱们不远了。咱不能一枪不放就跑路吧。
“那不能，多少要放上几枪再走。”
“何参谋长这时候搞军事演习，是为提高士兵的战斗力，有了战斗力，才能保护司令的安全。”
吕司令沉吟片刻说：“到时候把军装一脱，换上长袍马褂儿，谁知道我是司令。”
秦副官说：“原来司令早就有了万全之策，那属下就放心了。”
吕司令现出一脸愁容说：“很多值钱的东西带不走，真他娘让人心疼。”
“那就赶紧运。”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何超群真的是搞军事演习还是想搞别的事情？”
秦副官说：“他能搞什么事情。司令的背后是督军，何参谋长的身后也是督军，都不是外人，还能有二心不成。”
吕司令把牙签儿扔在烟灰缸里说：“我不放心，何超群这小子就是个狐狸精，胳肢窝里都藏了心眼儿。”
“他哪敢跟司令藏心眼儿啊，那不是没病找病吗。”
“他那小狐狸尾巴，时不时就耷拉下来，我看到也不是一回了。你说，他是不是带人去五姥山逮赖大鼻子去了？”
秦副官故作吃惊地说：“这不太可能吧？那赖大鼻子要是这么容易逮，早就让人逮了，还轮得上他？”
“嗯，你说的没错儿。”
“再说，没有司令给他撑腰，他敢去剿匪？司令，你是太高看何超群了。”
吕司令哼了一声说：“你说得对，他没有那么大本事，弄不好，反倒让赖大鼻子给逮了。可他去哪演习了？城东城北？”
“我也不知道，我可是一直在司令部保护您，不敢出大门一步。”
“那你喊个人来问问，东南西北，何超群是去哪个方向了。”
“好，让勤务兵去趟军营，一问就知道了。”
很快，勤务兵跑进来说：“报告司令，司令部大门让警察局封了，出不去了。”
吕司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警察局封了我司令部的大门？这是什么鸟事，把胡省三给我拽进来，老子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勤务兵说：“问了，胡局长说是受命何参谋长，他们是来保护司令的。”
吕司令一拍桌子说：“为什么要保护我？有人要杀我吗？”
“不知道。”
“笑话，老子拥兵过千，我用他一个猪头局长来保护吗？把他们赶走！”
秦副官说：“赶走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