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漫卷水云间
傲慢的骆驼\/着
第七卷
第142章 我这颗大驴脑袋
何超群说：“大家不用担心，关柏然虽然在血缘上是我爹，可在感情上，我已经跟他彻底割裂。更何况，他本就罪不可赦。”
何超群还补充说：“世事都有因果，不是我们想要他的命，是他自己要了自己的命。”
润雪观察着何超群，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十分平静。
眼神也很平和，没有一丝做作之态，言词恳切。
仿佛关柏然和他真的毫无关系了。
她转过脸看父亲。
父亲脸上那股咄咄之气已经褪去。
她知道，父亲是一个懂得进退的人。
他或许只是将了何超群一军，父亲想要何超群一个态度。
何超群神色淡然地说：“既然各位叔伯都不说话，那我就理解为各位已经默认了叶叔叔的提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开口说话。
“今天在座的各位，相当于外国法庭上的陪审团，陪审团的意见就是最终的意见。
接下来，我会召集一个市民大会，在大会上公开宣判关柏然的死刑。
警醒后人不做恶事多行善举，以正民风。”
胡省三站起来一脸谦恭地说：“卑职能不能说几句？”
何超群说：“胡局长你这话问的好奇怪，这屋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说话，你也不例外。”
胡省三嘿嘿一笑。
何超群说：“更何况，你是穆城正宗的执法者，吕司令来之前，你可是穆城的老大，一手遮天啊。”
胡省三吓得干咳了几声说：“我哪敢一手遮天啊，我都是按律法行事。”
何超群冷笑一声说：“当初，你和关柏然串通，把润雪小姐抓起来也是按律法行事吗？她差点死在你们警察局。”
胡省三扑通一声跪在何超群面前说：“那是一场误会啊，我也算救过叶家大小姐一条命，，咱就功过相抵吧。”
何超群一脸厌恶地说：“行了，动不动就下跪，你还是个男人吗。赶紧起来，说正事。”
胡省三爬起来，诚惶诚恐地说：“那，我先说说刘三泰，这个臭王八犊子已经押送到省城监狱，他呢，是从犯，死罪就免了，判他蹲十年大牢，做十年苦力。”
胡省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关柏然这个老瘪犊子呢，赏他一颗枪子儿算是他的福气。这要搁在过去，那是要拉到法场，双膝下跪，刽子手手起刀落脑袋搬家，一腔子血那是流得一滴不剩啊。”
何超群有些不耐烦地打断胡省三：“你说话能不能抄近道儿，扯那么远干啥。”
胡省三领了圣旨般道：“微臣……不，卑职现在就说关柏然。”
胡省三把目光移到叶家栋脸上。
“叶老板，我是这么想的，这关柏然当初一把火，织造厂被烧掉了一大半儿，后来重建厂房、添置机器、采买原料等等等等，那是花了老鼻子钱。”
叶家栋说：“是啊。”
“我听说，十几万现大洋都扔进去了，我说的没错吧？”
叶家栋说：“十八万现大洋砸进去了，用了五年时间我们叶家才缓过劲儿来。”
胡省三说：“是吧，我说的一点没错儿。这场火，叶家可是赔了十八万大洋，要是枪毙了关柏然，这十八万大洋的损失可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说到这儿，胡省三把嘴闭上了。
何超群瞪一眼胡省三：“你还有心思卖关子，往下说。”
胡省三抹了一下嘴角上的口水说：“我就想，这事儿有没有别的法子，一是能不能把叶家的损失给补上，二是……”
胡省三停下来看着何超群。
何超群皱起眉头说：“看我干吗，往下说。”
胡省三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就别再死人了，关柏然这个身体情况也活不了几天了。”
何超群很不满意地：“你怎么又停了？”
胡省三嘿嘿一笑：“我脑子慢，得一边想一边说。”
润雪大致明白了，胡省三这是早就想好了两全之策。
胡省三继续说道：“昨天夜里我试探着问了问关柏然，问他能不能把叶家当年的损失给补上。”
叶家栋和润雪对视一眼。
润雪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
赔钱，不死人，确实是两全其美。
胡省三继续说道：“要是枪毙了关柏然，叶家得不到一丁点好处。如果把关柏然毙了，他这种人，肯定阴魂不散，会出来祸祸人，这阴魂，警察可是没办法抓。”
叶家栋有点沉不住气：“胡局长，关子卖多了就没啥意思了吧？你能不能把话一下子说完？”
胡省三赶紧点头：“好好好，我说。如果让关柏然赔偿了这个亏空，叶老板心里是不是能舒坦点？”
叶家栋再次看润雪，润雪示意他往下听。
胡省三说：“关柏然已经是大病缠身，没几天活头了，让他自个儿死，比枪毙好。”
众人都看着胡省三。
“第一，说明叶家心胸大，宽厚善良。再者，让何参谋长下令枪毙自个儿的爹，这有违人伦啊，大家说是不是？”
没人接话。
胡省三叹息一声说：“虽说是大义灭亲，可我这心里就是觉得不得劲儿，咱何不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呢。”
还是没人说话。
“还有，关柏然也是叶老板的亲家，就算看在儿女的情分上，留下关柏然的性命，落个宰相肚内能撑船的美名有啥不好呢？”
说到这儿，胡省三停下来观察一下众人。
又看一眼何超群的脸色。
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我刚才说的，你们就当是我放了一通狗屁，这事儿呢，要看当事人叶老板和何参谋长是啥意思。”
何超群盯着胡省三说：“关柏然是什么态度你怎么不说清楚？”
胡省三一拍脑门儿：“瞧我这颗大驴脑袋，说话丢三落四。”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磨叽。”
“关柏然说了，你看我家啥值钱就给叶家栋送去，我家里现在是穷的叮铛响，最值钱的就是我那几个姨太太，卖给老光棍当老婆，这五个娘们儿加起来，最多卖五十块大洋。”
有人忍不住笑起来。
胡省三继续说道：“我跟关柏然说，关大老爷，你那五个姨太太早就撒丫子跑得没影儿了。她们把你关大老爷当成了一条船，想上就上，想下就下，带腿儿的东西，管不住啊。”
叶家栋也没忍住。偷偷笑了。
胡省三说：“我跟关柏然说，你们关家有值钱的东西，就是你那座宅子呀，少说也能卖上二十万大洋。”
“卖宅子？关柏然愿意？”
“关柏然一听不乐意了，说，宅子卖了我住哪？”
“你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