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四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可是语气里却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你们瞧瞧，这里原来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可是你们人类来了之后，你看看天空都变成了灰色。
我也曾经按照传统去人类的社会学习，但我发现你们人类根本就是一群懒惰、猥琐、短视的废物。
你们甚至都无法保护自己的国土和家园，只会一味投降和屈服敌人，却偏偏对自己的同胞手足那么苛刻和残忍。
和你们人类合作，只会让我们狐妖一族蒙羞，也会让我们永远无法得到发展。
你瞧，我们现在躲在山林里，过得多自在？只有你们过来的时候，我们才会多出很多很多的麻烦。”
问久不知道狐四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看他现在的装束，恐怕他是在清末的时候去人间历练的。
那段时间，可谓是最黑暗屈辱的年代，他对人类的偏见也符合清末的历史。
问久懒得和狐四科普历史事件，一个活了百年的小畜生罢了，和他说再多能有什么用？
“你是不是很久没出去过了？”
“我不用出去。”狐四笑着说道，“人类不过如此。”
“哦。”
问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拿出手机，他故意打开手机的外放音响，播送起了《聊斋志异》的评书录音。
狐四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这是哪儿发出来的声音？还有谁藏在那边？”
“土包子。”问久晃悠着手机说道，“见过这东西吗？”
“法宝？”
“那啥……你非要说法宝也可以，不过，我们把它称之为科技产品。人类虽然有些毛病，但不影响他们成为世界上的霸主。”
狐四对手机非常感兴趣，可是他却依然面带不屑，脸上的微笑也多了几分傲慢。
“奇技淫巧。”
“是不是你自己玩不明白的东西都叫奇技淫巧？”
“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类没有礼貌。”
狐四挥了挥手，一道红光慢悠悠地朝着问久飞了过去。
问久的眼前闪过无数花白，他已经中了狐妖的幻术，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反而是扭头朝着路边的大石头撞了过去。
“啊！”
郝彩惊呼一声，没能来得及拦住问久。
问久撞在石头上，一命呜呼，但很快他就化为一道飞灰，消失在空气中。
“这是什么生物？”
狐四诧异地看着路边的石头，上面还残留着问久的鲜血，可是问久的尸体却已经不见了。
他的幻术虽然强大，但还不至于让受术者当场自杀吧？
这家伙的抗压能力这么差劲吗？
狐四摇摇头，看向郝彩，脸上的微笑带了几分寒意。
郝彩浑身一哆嗦，望着那步步紧逼的狐妖，一步步后退。
“要我赶你走，还是你自己走呢？”
狐妖龇牙咧嘴，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
“我的朋友还在这里。”
“他死定了。”狐四摇摇头道，“这些年来，你朋友不是第一个来挑战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来挑战的。可是，你看看我现在还是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见我们会长。”
“哈哈，笑话。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出去，那就让我送你出去吧。”
狐四跳了起来，张开了血盆大口，直奔郝彩而去。
……
魏来眨了眨眼睛，看向四周。
周围全都是拥挤的人群，他们全都抬着脑袋，伸着手指，对着天上指指点点的。
魏来也顺着大伙儿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楼顶上，一个女子正双脚悬空地站在墙壁外面，一脸死灰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魏来心里咯噔一声，他的脑袋一阵剧痛，一些难以接受的回忆一遍一遍地冲刷着他的大脑。
“不对，不可能。”
魏来睁大眼睛，仔细看着。
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不要跳！”
魏来大声尖叫着，冲出人群，第一时间扑了过去，想要接住坠楼的母亲。
咚！
母亲落在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魏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发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倒在母亲的尸体面前，一动不动得像个木头。
魏来认出了他。
那就是曾经年少时的自己。
“妈……”
曾经的自己不停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他掀起母亲的头发，一遍遍看着母亲的遗容，试图否定这一切，不停告诉自己这都是在做梦。
魏来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裤脚被人抓住了，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妈妈。”
年少的魏来泪眼婆娑地拽着魏来的裤脚，声音嘶哑难听，活像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鸭。
魏来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挣扎了半天，这才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让死人复活，没有好下场。”
魏来冷冰冰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还始终记得自己师傅临终前的教导。
曾经的魏来痛哭流涕，他站起身来，挥起拳头朝着魏来砸了过去。
“虚伪，你明明可以做到的，明明可以！”
砰！
魏来承受了那一拳，这让他头疼的症状稍微好了一点。他摸了摸肿胀的脸颊，反手给了曾经的自己一拳。
咔嚓咔嚓——
魏来的耳边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面前的画面消失不见，那种失去五感的孤寂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可恶，又来了！”
魏来在心里咒骂着，他不停集中自己的精神力，试图从这无边无尽的幻象中恢复自由，可是他却根本做不到。
狐妖的幻术实在太强大了。
如果魏来的精神力是100，那么狐妖的精神力至少是1000，魏来在狐妖制造的幻象中，根本没有任何主动性可言。
刚才那样的场景实在太真实了，魏来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幻境之中。
呼呼——
魏来的耳边传来一阵阵风声，他抬起头来，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个茅草屋里。
“是幻境，还是现实？”
魏来尝试着使用自己的异能，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生涩的感觉。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触觉和痛觉也和现实世界一样。
接着，他又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尝试用灵魂视野查看。
一切也十分正常。
“如果狐妖能模拟到这种程度，也算他厉害了。”
魏来有些踌躇，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分辨现实世界了。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茅草屋，来到外面。
这里一片荒凉，除了自己身后的茅草屋，什么也没有。
那条小溪正在缓缓流淌，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一只雪白的九尾狐从远处缓缓走来，他抬起了高傲的头颅，坐在地上，轻蔑地看着魏来。
“你就是来挑战我的？”
“啊，你就是……”
“我叫狐四。”狐四咧开嘴角，“你的朋友已经全部被我杀了。”
“你说什么？”
“你自己看看身后就知道了。”
魏来将信将疑地转过头去。
郝彩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的脊椎正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着，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命。
问久躺在郝彩的隔壁，他的双腿双脚也同样被打断了，他还没有完全死掉，依然留了一口气。
“魏来……我打不过他。”
“啊？”
“我想死……都死不掉。”
问久摇了摇头，声音越变越小。
魏来回过头去，看向狐四，笑着说道：“嗯……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制造的幻象，如果是男人，那就真刀真枪地干一仗吧。”
“你怎么知道这是假的？”
“因为我的朋友不可能这么弱。”魏来伸出手指，大拇指朝下，“你这样的弱鸡，他们两个可以打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