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姜云的忌日，贺深带着裴渊和姜星泽一起来给姜云扫墓了。
相比其他墓碑前的祭品，姜云墓碑前显得尤为热闹，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美食，甚至还有一盒披萨，热腾腾的，明显才刚刚新鲜出炉。
“榴莲披萨……上面还放了菠萝？”贺深忍不住扭头问姜星泽，“你确定我妈会喜欢吃这个吗？听上去就很重口的样子。”
姜星泽笑了笑反问：“那你喜欢吃吗？”
“我还挺喜欢吃的。”贺深点点头，又有些迟疑，“但我妈会不会喜欢吃，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我也不太了解她吧。”
他只能从姜云留下的日记了解姜云，但文字是单薄的，远远不足以让他了解完整的姜云。
更多的时候，他只能参考其他人的妈妈，比如陆琴琴和白文秀她们，她们是肯定不会喜欢吃榴莲披萨的，因为她们嫌弃榴莲味道大，不符合她们的身份。
姜星泽看着墓碑上姜云的照片，淡淡笑道：“你喜欢吃就够了，她不喜欢难道还会爬出来打你吗？”
贺深：“……这倒也是。”
“不过你放心好了，虽然她去世的时候大概没吃过榴莲披萨，但我相信她会喜欢的，她一向喜欢尝试新鲜玩意。”姜星泽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榴莲披萨，和贺深裴渊分着吃了。
贺深还没反应过来，就和裴渊一起在姜云坟头吃起了榴莲披萨，虽然很多人扫墓过后都会一起分吃祭品，但在人家墓碑前吃榴莲披萨这种事，还是有点闻所未闻了。
不过他看了裴渊一眼，发现裴渊似乎接受度良好，便也默默地接受了这荒诞的一幕，大概姜家人都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怪人吧。
吃完披萨之后，贺深接到了一通电话，他看了来电显示一眼，淡定地按下了外放。
很快，刘大师有些惶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深哥，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接下来，你看……”
贺深淡淡道：“我知道了，接下来你就收拾一下，准备跑路出国吧。”
刘大师顿时又气又怒：“深哥！你不是说只要我听你的吩咐，你就不会把我的把柄交给警方吗！难道你要出尔反尔吗！”
“我可没有出尔反尔，我当初只是说了不会背着你把你的把柄交给警方，我现在是背着你吗？”贺深挑了挑眉，“我现在是光明正大地把你的把柄交给警方。”
刘大师一时语塞：“你！”
“而且我现在不是给你连夜逃跑的机会了？”贺深似笑非笑道，“只要你能赶在警方抓你之前逃出国，还是能摆脱坐牢的命运的，接下来就看是警方的动作更快，还是你的动作更快了。”
刘大师：“你&￥#*@……”
贺深云淡风轻地说：“比起在这跳脚骂人，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逃出国吧？容我提醒你一句，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面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大概是连夜跑路去了。
姜星泽在一旁听着：“这是那位最近很出名的刘大师？听说他算命算得很准，还能帮别人改命转运。”
“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罢了。”贺深冷笑了一声，“他擅长心理学，骗那些有钱人骗得风生水起，还会点黑客手段，如果心理学搞不定的人，那就动用科技手段。”
这个刘大师靠着自己的身份和手段，专门盯着有钱人诈骗了不少钱，前阵子他设局试图接近贺霆的时候，正好撞到了贺深手里，贺深让简可意反过来黑了刘大师，在掌握了刘大师诸多诈骗事实后，贺深利用这些把柄拿捏住了刘大师。
姜星泽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所以你让刘大师干了什么？”
贺深平静地说：“我不屑和骗子为伍，我只是让他告诉贺霆，他的好运气用光了，接下来他会一直倒霉。”虽然他完全可以利用刘大师去做更过分的事，但如果为了复仇不择手段毫无道德底线，那他和当初的贺霆又有什么区别呢？
姜星泽深深地看了贺深一眼：“虽然你是贺霆的儿子，但你果然还是更像我姐姐。”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贺深笑了一下，“但我不可能真的放过刘大师，那不就包庇窝藏犯罪分子了？不过我虽然通知了警察，但也通知了刘大师本人，给了他逃跑的机会，如果刘大师最后还是落网了，我也不算出尔反尔。”
姜星泽道：“等刘大师落网了，贺霆不就知道刘大师是骗子了？”
贺深淡淡道：“难道刘大师不落网，贺霆就相信他不是骗子了？愿意相信刘大师的人，不管刘大师落不落网都会相信他，不相信刘大师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他。”
多少搞邪教的犯罪分子落网之后，依然有忠实信徒在外面翘首以盼等他们出狱。
“我本来也没觉得贺霆真的会被一个骗子耍得团团转。”贺深话锋一转，“他向来不信鬼神不信人，只相信他自己，这样的人是不会被旁人简单几句话击溃的，顶多让他有一丝破防而已，不过……已经够了。”
贺霆的心理防线堪称固若金汤，低共情也没有什么同理心，哪怕作恶多端也毫无愧疚之情，一般人很难击破他的防线，除非他自己出现裂缝。
贺深和姜星泽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贺霆的人，但他们也都很了解贺霆，贺深一开口，姜星泽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贺霆这个人心智太坚定了，就算他们一步步战胜贺霆，也很难彻底击溃贺霆的精神，让贺霆愧疚后悔，除非抓住贺霆内心的弱点，彻底撕破他的心理防线。
很有可能直到最后，贺霆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希望上天再给他一次翻盘的机会，这样的人，就算赢了他，也赢得憋屈。
姜星泽看着姜云的遗照，对着贺深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配合你的，但这样……贺霆就会后悔吗？他这样的人，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吗？”
“我不知道。”贺深平静地说，“但他后不后悔重要吗？就算他后悔了，我妈也不可能回来了，我不想知道他会不会后悔，我只知道他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他的归宿是监狱或者地狱，而我要做的是送他去监狱，或者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