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花舞听闻,眼前一亮,“皇上是有什么条件,要与民女交换这把琴吗?”
皇上握拳轻咳,“大燕的乐府若是失去洛姑娘这般的传奇乐师是巨大损失,朕想送洛姑娘这把古琴,换洛姑娘入乐府。朕许诺你第一乐师的位置。”
不愧是大燕的皇帝,掩藏心思是一把好手。白子衿目光悄悄飘到洛花舞身上,只见洛花舞思索了片刻道,“可容民女考虑一番?”
“这是自然,朕也尊重你的意见。”见有机会,皇上不禁龙颜大悦。
出了高阳宫,白子衿还是忍不住提醒洛花舞,“你要好好考虑清楚,答应了皇上,或许将来你就会进宫,被锁在那高高的宫墙里。”洛花舞身上或许有跟醉春风有关的线索,但身为她的朋友,白子衿自然不想这般自由的女子蹉跎一生。
洛花舞嘲讽地勾了勾唇,“那又何妨。”
白子衿定定地看着洛花舞,想从她的眼睛里寻找到一些东西,可洛花舞说完那句话后便垂下眼帘,藏去所有情绪。
马车突然停下,夏嬷嬷在外喊,“夫人,是世子殿下。”
白子衿挑起车帘,见李玉衡骑在高高的马背上,“好久都没有见面了,不如去醉春风小聚一番?”
那日大火,醉春风对外说是损失惨重,整顿了一段时间后又开业了,只是风头不如从前,比以前也低调得多。慕容楚安插的卧底未被发现的已经撤离,被发现的已经毁尸灭迹了。整个醉春风上下血洗了一顿。
这回站在醉春风门前的已经不是徐妈妈了,换了一个陌生的鸨母,依旧热情地迎换了男装的三人进去。
一进包间,李玉衡就忍不住吐苦水,“也不知那个张宛吹了什么妖风,我的母亲大人这阵子都不准我来花楼了。”
白子衿忍俊不禁,“看来世子殿下好事将近。”
李玉衡却突然沉默下去,看向白子衿的眼神带着一丝掩藏得很好的落寞,“我不喜欢她,我母亲喜欢她。她这几日总往我母亲身边跑,快把我母亲哄得收她作干女儿了。哎,你们不如……谁帮帮我?”
话说的是“你们”,但李玉衡的目光一直定在白子衿身上,洛花舞识趣道,“我没兴趣。”
白子衿心里跳了一下,避开李玉衡的眼睛推脱道,“我的身份不大合适,阿楚也会不高兴。”
李玉衡嗤笑一声,移开了目光,“开玩笑的。本世子只是听说慕容府少爷生日宴上,司徒夫人对付一些妖魔鬼怪很有办法,想来请教请教。”
僵硬的气氛因这句话得到缓和,白子衿抿唇一笑,泪痣随着笑容的绽开将人衬得生动勾人,正巧听到楼下高呼方莹的大名,便道,“世子殿下不如找方莹姑娘帮忙,醉春风的花魁,自然是手段过人的。”
“白公子过奖了。”门外陡然传来方莹的声音,随着门被推开,一身湖蓝曳地长裙,勾画着弯弯柳叶眉的方莹走进来,盈盈行了一礼。
“方莹姑娘,好久不见。”白子衿丝毫不尴尬,回以礼貌一笑。
“诸位要是再不来,方莹还以为上次的大火把诸位给吓跑了。”方莹脸上虽是挂着得体的笑容,但眼底却隐藏着深深的探究,想要将几个人脸上的细微变化收入眼底。
可惜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神色依旧云淡风轻。
“方莹姑娘,这门口的妈妈,怎么换掉了?”白子衿摇着扇笑嘻嘻问道,“莫不是因为上次的火灾?这可与徐妈妈没有关系呀!”
方莹神色僵硬了一瞬,“自然不是。只是徐妈妈凑巧家中有事,便先向醉春风请辞一段时间了。”
“原来如此。”白子衿没错过她眼里闪过的那丝痛意,装作恍然大悟,“上次我见徐妈妈跑东跑西,心里还十分过意不去,这回还带了礼物。不知方莹姑娘是否方便告诉我,徐妈妈的房间在哪里?”
方莹挣扎了片刻,对着李玉衡跪拜道,“方莹自然可以说出,但方莹歆慕世子殿下已久,能否请世子殿下将我带在身边?”
话未说完,方莹已经泪流满面,可这一番话却没有听出半点爱意。
白子衿和李玉衡、洛花舞对视一眼,意识到不对劲,李玉衡将方莹拉起护着,而白子衿和洛花舞前往徐妈妈的房间。
房门并没有上锁,很轻易便打开了,只是因为这是徐妈妈的房间,又在顶楼,醉春风里才没人进来。
徐妈妈并不像方莹说的已经回乡,而是鞋袜也未脱,合衣躺在床上。
白子衿心里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几个箭步冲上去,只见徐妈妈五官狰狞,看得出神色十分痛苦,已经没了气息。
收到消息后,慕容楚立刻带着人马赶来,他赶到的第一刻,便是把白子衿搂在了怀里,“别怕。”
萧何上前检查了一番后,神色异常凝重起来,“大人,这老鸨没有任何被杀害的痕迹,就像是暴发身亡的。”
“南疆人……”白子衿喃喃道。
“将人带走,立即封锁醉春风。所有有关人员下牢盘问!”慕容楚紧蹙着眉,更是搂紧了白子衿。
白子衿这头去找徐妈妈,而李玉衡在护卫的保护下先将方莹带走。
正要跨出醉春风的门,方莹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世子殿下,我的卖身契还在醉春风!你要是直接这样带我走,醉春风不会看你是世子殿下而同意的。”
“这点你放心,我早已派人去拿。”李玉衡拉着方莹上了马车,便催促着马车往世子府赶去。
“这里暂时没有危险,你有什么想说可以现在与我说。”李玉衡凝重地盯着方莹,严肃得仿佛那个纨绔世子爷不是他。
方莹也差点认不出这样的李玉衡,她明明已经害怕得落泪,却仍是不敢说,“世子殿下若能七日之内保证我安全,我便把我知道的告诉世子殿下。否则就是害了世子殿下!”
李玉衡深深地看了眼方莹,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
徐妈妈事一出,慕容楚便连夜赶入宫中,将醉春风与南疆有勾结一事禀报皇帝,惹得皇威震怒,下令抄了整个醉春风和有瓜葛的官员。
醉春风彻底关门大吉,那招摇又豪华的大门被贴上厚厚的封条。周边的青楼产业也偃旗息鼓,只敢放几个稀稀落落的人出来招客。
慕容楚这一去,便是天亮才回来,白子衿和慕容清、林萱、陈妙已在桌上等着了。
慕容楚瞧见慕容清,似乎才想起来有件事,而他这段时间忙着南疆人的事,正好饭桌上有空提起,“我在东郊准备了一套宅院,修缮好后你带着你的妻妾过去住罢。”
慕容清一听,吓得连筷子都掉了,叔父这是要抛弃他了吗?脱离了慕容府,他的仕途怎么办?以后叔父有了孩子,谁才是慕容府的少主人?
比他还着急的是陈妙,如果跟着慕容清搬过去,她岂不是没有机会见到慕容楚了?这怎么行!
“叔父,是不是妙儿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惹您不高兴了,为什么要赶妙儿走?”陈妙捻起一角锦帕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关你什么事,赶的是你们一家。”慕容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耐蹙眉道,“你们三个搅得这府里鸡犬不宁,我和你叔母没有一天清闲日子,还不嫌臊吗?”
慕容清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被抛弃,一切还有挽留的机会,“这都是我们的错。妙儿,萱儿,还不向叔父叔母道歉!”
林萱和陈妙一口气憋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结结巴巴一脸菜色只蹦出个“对不起”。
白子衿大叹一口气,放下碗筷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阿楚,还是让他们搬出去吧,这两个侄媳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叔母。这要传到外面,就说我这慕容家主母当得糟糕,连小辈都管不住了。”
“什么两个侄媳?我才是你的侄媳,陈妙她就是个妾!上不得台面的妾!”林萱听到那两个字眼就急得反驳,却被慕容清狠狠地喝断:“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争妾不妾,你如今若是不能求叔父叔母把我们留下,我就把妙儿抬成平妻!”
林萱仿佛被五雷轰顶,摇摇晃晃要站不住,瞥见陈妙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她的眼泪几乎喷涌而出。
“你要是把她抬成平妻,倒不如休了我!来啊,你敢休了我吗?我身后可是国公府!”林萱眼里布满血丝,像是头发怒的野兽。
“你!”慕容清被林萱气得说不出话来,抬眼看到慕容楚阴沉的脸色,吓得连忙磕头,“叔父,是清儿不好,您向来最宠清儿了,求您不要赶清儿!”
慕容楚对他彻底失望,只撇下一句话,便带着白子衿走了,“你搬家之后,我待你还是如常。这是我曾经答应过你的父母的,你莫要想多。”
慕容清跪在地上的身体变得僵硬。
“慕容清刚刚不是怕你不再疼爱他,而是担心分家之后,他就不再是慕容府的少爷。”白子衿心疼地抚了抚慕容楚的眉心,慕容清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啃了慕容楚二十多年,还一直贪婪不知足。
“放心,你夫君心如明镜。我待他好,只是不愧对我大哥大嫂罢了。”慕容楚安慰地拍了拍白子衿的手,“他以后依旧是慕容府的少爷,但是人脉和机遇,我不会再给他了。”
“听闻洛花舞,似乎答应入乐府了。”慕容楚忽然话锋一转,“今儿我去面见圣上的时候,见他面有喜色,便多问了两句。你那佳友,怕不是要做娘娘了。”
白子衿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对洛花舞的猜疑对慕容楚说了。
“据我观察,她或许知道贤王和冠不语一些秘密。”
慕容楚沉吟道,“我知道了,如此看来,将她放在宫中未必是一件好事。不过若是洛花舞不同意,圣上也不会强求。”
两人走到回廊处,正巧一阵清风迎面而来,顺带着一片悠转的花瓣,白子衿小心地用手心接住,娇红的桃花落在白嫩的手心上,惹得慕容楚心中一阵怜爱,想要用大手拢住那双小手。
“你今日有要事吗?听闻桃山寺里的桃花开了,你……”白子衿用盛满星光的眼睛满是希冀地看着他。
慕容楚心都要化了一片,正要开口答应,萧何却不知好歹地从角落里冒出来,“大人,下面来报,有人招了。”
慕容楚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回去,转成了“你先去,我随后来找你。”
“你去吧。”知道南疆的事要紧,白子衿没有埋怨,只是有些失落,便打算带着夏嬷嬷和几个丫鬟先去给慕容楚求个平安符。
未曾想马车行到半山腰,轮子竟然卡进石缝里了。
这车夫似乎是个新来的,技术还不娴熟,白子衿便没有多想,只是她们几个女子再加上一个车夫,也没有能力将马车抬起来,桃花寺又建在山顶,就这么走上去腿估计就要废了。
正为难之时,一小队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为首的是个穿着青色华服,戴着獠牙面具的高大男子,下了马两步并作一步走来,单只手便抬起了马车一侧,三两下便将马车解救下来。
是个练武家子的,白子衿心想,便朝那男人行了个侠礼,“多谢阁下。”
男人的脸虽然被一张丑陋的面具掩盖着,露出的眼睛却囧囧有神。面前的白子衿穿着绣有云纹的素色罗裙,墨发被一支竹簪挽起,不规不矩地行了个侠礼,明明有点滑稽,他却觉得很有趣。
“举手之劳而已。”男人摆摆手,本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他是去牵过了马鼻子。
“你这车夫技术不行,上山的路因昨夜下了雨,有些石块掉落,对地形不熟悉恐怕过不去,还是我来吧。”男人将鞭往车栏上一甩,“上车。”
“小姐……”夏嬷嬷警惕地看着男人,白子衿却大方地上了车。
男人有些好奇地回头,“你的下人很警惕。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白子衿勾了勾唇道,“阁下武艺这般高超,倘若想取我性命,弹指一挥的事,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帮我搬马车呢?”
“哈哈哈。”男人笑得爽朗,一挥鞭,马车便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不得不说这人御车技术确实是好,车内的颠簸感比之前要减弱许多。
“姑娘从何看出我武艺高超。”男人墨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浓浓的兴趣。
白子衿挑起半边车帘,回话道,“你的手掌有不少老茧,不是武艺老成的人就是常年干苦工的,而你衣着华贵,身上这件冰茧丝便值黄金万两,自然不可能是出蛮力的。只是我在燕京已久,也从未遇见过阁下,不知阁下是否愿意告知我姓名,我改日送礼致谢”
那人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感叹道,“姑娘好眼力。我的确不是燕京人,来燕京也不过是做生意罢了。在下墨霄,墨青的墨,云霄的霄。今日一事,纯是姑娘合我眼缘,就当和姑娘交个朋友了,送礼就不必了。”
是个性情阔达的。再看也不能从对方身上找到什么线索,白子衿便放下了车帘,闭目养神。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马车悠悠转停。墨霄敲了敲门框,“到了,姑娘。”
白子衿提起裙摆下车,见墨霄站在车边,朝她绅士地举着手,似乎想要扶她下车,心里泛起一种异样,“多谢公子,我自己能行。”
白子衿自己跳下了马车,墨霄也不觉得尴尬,将手负在身后,跟着走在了白子衿身边,“姑娘这是来求符?”
白子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墨公子也是?”
墨霄不答反问,“求的是什么符?姻缘还是平安?我恰巧认识一位云游归来的大师,赐符很灵,可以为姑娘引见一下。”
白子衿心中一动,她想看看这墨霄这般想与她一起是为了什么,“那便有劳墨公子了。”
这墨霄似乎真的是合眼缘,虽然一路上都在找话题要跟她热络起来,但也不过分亲近,就像一名相识多年的老友。
也许是多虑了,或许此人性格就是这样。
白子衿放下了半分戒备,跟着墨霄进到了桃花寺里院里。
这桃花寺并不以寺庙得名,而是以桃花得名。传说这带的桃花极有灵性,才吸引了各地高僧游集此地,才形成了桃花寺。
白子衿幼时也跟着高阳来这里求过符,只是一转经年,早已物是人非。
“两位施主。”一名穿着褐色僧衣,斜跨着大佛珠帘的僧人已经等在院中,朝两人合掌行礼。
“这位是清远大师,刚从吴地云游而来,在各地声望也很高。”墨霄介绍道。
清远看上去四十来岁左右,一双不再清澈的眼睛似乎蕴力深厚,能看穿一个人。
他定定看了白子衿半晌,问道,“夫人是来求什么?”
墨霄吃惊地看向白子衿,“原来你已经成亲了?亏我刚才还姑娘姑娘的叫了你一路。”
白子衿被挑起了兴趣,问清远,“您是如何看出来我已成婚?”
“姑娘周身紫运萦绕,是贵人相护。不难得出姑娘已经成亲,且嫁的男子非一般人物。”
慕容楚确实是个厉害人物,清远这般一说让白子衿很高兴,却错过了墨霄微微暗下去的眼神。
“我闲来无事,想给他求一枚平安符。”
清远点点头,“施主这边请。”
今日慕名来找清远的人似乎很多,堂内香火绵延。
白子衿虔诚跪坐在蒲团上,上了香,默念着什么。而墨霄坐在白子衿一旁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施主。”清远递来一只三角的平安符和一支竹签,显然是已经开过光了。
“多谢大师。”白子衿接过,又看了看签,饶是聪明如她,也不知这“迷雾拦夜,命中有时”是何意,正想让清远解释一番,没想到清远却摇头推脱道,“恕贫僧不能解此签,此乃施主命中要劫,只能由施主自行参悟,我若点明,便是天机泄露,万劫不复。”
墨霄看到此签后,眼角却不留痕迹地弯了弯。
见清远态度坚决,白子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收了签,道了谢便要离去。
墨霄拉住白子衿的衣袖,“夫人也未免太着急了些。这寺里的桃花开得正好,大老远来一趟不看岂不是可惜了。正巧我也是为此而来,也早就让人在林中备好了吃食,不如一同前去?”
白子衿本想到前堂先喝会茶吃点点心再等等慕容楚,但对方盛情邀请,而且已经面面俱到备好一切,也不好拂了对方好意。
桃花林中本设有一亭,专供游客停留赏花,此时又正式桃花繁节,亭子内挤满了人。白子衿不喜挤到人群中去,而墨霄似乎早有预料,安排人在一处静谧的角落铺好了锦被,在上面放上一张小茶几和一套茶壶,焉有坐室内观室外之感。
墨霄眼光毒辣,挑的也不是一般的角落,此处头顶是繁簇的桃花,旁边是一汪鱼塘,既可观花,也可观鱼。
墨霄打开了锦被上两个食盒,白子衿眼神微微一亮,墨霄带的正是燕京最出名的糕点铺云香阁的糕点,块块都构造精妙,设计独特,入口味道也极佳。
白子衿心底又狐疑起来,自己和这个墨霄真这么合缘?怎么他做什么都能对上她的心思。
墨霄也毫不拘束,已经捻起糕点送进嘴里,又泡了一壶花茶。食物没毒,既然对方敢吃,那白子衿也不客气。
墨霄看着白子衿吃得一鼓一鼓的脸颊,有些好笑道,“你怎么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白子衿顿下吃食的手,有些赫然。她还是林锦的时候,被规矩束缚住,处处不得意,自从当了白子衿,在慕容楚的无限纵容下,活得还真是随性,跟那些连尝个糕点也要以袖遮面,一次只能咬一个小角的贵女确实不大一样。
墨霄的墨色的瞳孔里倒映出白子衿的身影,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眼睛,却诡异地划过一道紫光,白子衿看久了,差点被吸引进去,连忙移开眼睛。
墨霄爽朗地笑了几声,似乎心情很好,忍不住伸手去擦掉她嘴边的糕屑。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阴沉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