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因此，他先与瑞珠夫人方合作，再向阿乞言一方抛出示好信号，两方……应该都不会无视他的举动。”萧韶落下结论。
“你的意思是，泰亦里古是故意让瑞珠夫人倒向阿乞言的？”阿史那诺皱眉问道。
萧韶摇摇头，道：“应该不是，两方合拢，对他来说不利。”萧韶想了想后，才斟酌的说道：“我倒是更倾向于，现在这样的局面，是有人推波助澜的结果……”
闻言，阿史那诺眼神一沉，问道：“嗯？你知道了什么吗？……”
“没有证据，只是我的直觉和推测罢了。只是，这样的手段和做事方式，实在太像他们的手笔了……”萧韶道
“你是说——”阿史那诺手指了指东方。
萧韶轻轻点点头，继续道：“东边已经露出爪牙，如此机会想来，他肯定不会错过。”
这话像是让阿史那诺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脑海中快速思索着：“瑞珠夫人之死，一开始我们都判定是泰亦里古所为，因为那两方结盟，最不利的是他。但根据后续传回的消息来看，似乎并非他所为。若你的推测没有错，这一点现在倒是说得通了……”
阿史那诺停顿片刻后，接着道：“瑞珠夫人一死，阿乞言这仗避无可避，按照正常流程来看，阿乞言势大，赢是迟早的事儿。顺利入主穹宫后，下一步就是清剿反叛势力，于是泰亦里古便成为了他的下一个目标。如此情形下，泰亦里古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于是便想着先发制人，趁着苍都未定，夺取旃檀。”
“若没有背后势力支撑，就算他泰亦里古夺下旃檀，也将面临阿乞言的反攻和报复。但现如今，泰亦里古不仅站稳了旃檀，还对盘踞苍都的阿乞言造成了威胁。这样一来，倒是全都能说得通了……”此刻，阿史那诺的心里，却没有多少欣慰之意，甚至有着怒意。
他咬着牙道：“泰亦里古竟然勾结他国势力，祸乱北禺！”
“咳咳咳……”萧韶轻咳一声提醒道，这话可是把阿史那诺自己也给包括进去了啊，虽然他自认南离没有祸乱北禺的意图，但瓜田李下的想彻底撇开是不可能的，况且其他人估计看他南离，大概与东渚是同样的态度。
阿史那诺经他提醒，也反应过来，随即道：“不必如此，咱们又和他们不一样。”南离的助力是自己主动求来的，且他能控制这股势力。而东渚那边，泰亦里古就未必了。
“若此番推测属实，那么你将要面对的，可就不是单单是那位泰亦里古了……”萧韶道：“且那边将手伸了进来，未达目的前，必定不会轻易收手。”
“目的……”阿史那诺咀嚼着这个词，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萧韶道：“他们的目的，是图财呢，还是……谋国呢？”
这个问题，萧韶不好回答。都说东渚商人起家，上至王室下到平民，都是利字优先。普通商人自然求财，但王室嘛，大概是想二者兼得的。
“有些棘手啊……”阿史那诺也没打算听萧韶的回答，叹息一声道，对这样的局面，虽然已经预料到了几分，但一想到要真正去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棘手。
想到这里两人同时沉默下来。这个问题其实不是有些棘手，而是很烫手。因为南离能给的援助，是针对北禺国内的，可一旦牵扯上东渚，这些援助就有些不够了。
“其实……”萧韶坐起身看了阿史那诺一眼，却欲言又止，因为他接下来的话，不是很好听，甚至可能有些刺耳。
阿史那诺也跟着坐起，靠着萧韶说道：“凤仪，在我跟前，你不必有所顾虑。”说完，他却种种情绪涌上，忍不住轻叹一声，他们之间何时才能真正敞开心扉呢？
萧韶见状，知他误会，却也不打算解释，只道：“方才你问东边是想图财，还是谋国。我一开始觉得以爻单的心性，必定是想二者兼得的。但再细细一想，却觉得未必，至少目前的打算还不是……”
“何以见得？”阿史那诺反问道，但也说明了他自己也是倾向于萧韶一开始的想法。
“这只是我个人意见，你且先听听……我觉得爻单要的是一个长期处于内乱之中的北禺，而非这个国家！”萧韶先将自己的结论说了出来。
“嗯！？……”阿史那诺先是一惊，随即却若有所思，他对着萧韶抱手一礼，道：“还请不吝赐教……”
萧韶托起阿史那诺的手道：“他们支持泰亦里古的目的，应该是让他有足够的资源，来和阿乞言耗下去。一来，是在这场战争中谋取更多的利益，想必开战至今，只是靠着贩卖粮草辎重、皮革、铁块，他们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但对东渚的商人来说，钱财他们向来不会嫌多；二来，北禺国内若一直乱下去，对周边的事务也就无暇他顾！……”
萧韶调整了坐姿看向阿史那诺道：“最后，也是我判断东渚不谋国只求财，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众所周知北禺尚武，全民皆兵，国若被外敌窃走，北禺国内爱国仁人志士，必定会揭竿反抗。你我都知道，东渚擅商，虽有兵力却不能与北禺抗衡。”
“要想镇压下北禺的反抗势力，就要投入超出他们预期的资源……届时，北禺对东渚来说不啻于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一个混乱的北禺，才能让他们利益最大化吗？”听完，阿史那诺沉默了片刻，心里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憎恨的说道。
萧韶拍了拍他的手以作安慰，任谁知道自己的国家，被人当做棋子或是工具一般利用和摆布，心里都是不能平静的。观景亭内静默无声，观景亭外鸟鸣声、流水声，秋风拂过树叶带来的沙沙声，却是一片热闹。
“还有件事儿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过了一会儿后，萧韶开口打破沉默：“这一年多来，东渚虽未对周边的邻国和部落发起战争，但他们的领土却一直在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