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教授想告诉楚亦洲：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楚亦洲却转身回他个：青春须早为，岂能再少年？
童教授绝望了。这一届徒弟这么难带的吗？
呃……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好像也是半斤八两来着……
这么一想，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儿，开口就成了：“好吧！我劝不动你，那我就不多说了！但是有一点，你先回家把护照办了。不管最后你怎么决定，现在做好两手准备……”
这已经是童教授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楚亦洲若再不答应，就太不识抬举。
“对了，我今天不回办公室，你去系办的信箱帮我看看……”童教授把信箱钥匙从钥匙圈上拆下来递给楚亦洲。
看着小徒弟为自己去跑腿儿，童教授搔着下巴若有所思。
执教多年，学校里的人都敬着他，听他的意见，也用不着他玩心计。
可老头儿活了大半辈子，吃的盐比楚亦洲吃的米都多。说到耍心眼儿，童教授不是不会，而是不屑。
“唉！强求不来呀！”童教授感叹着：“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缘分吧！”
童教授溜溜达达回了书库。
老头子若真想有心算无心，楚亦洲也是不够看的。
……
三天后。
班琪和杨桃在校外咖啡馆见到了楚亦洲帮忙找的平面设计师。
确切的说，是泉荣找的。
“老四被他们教授带着出差了，不在学校，他就把这件事交给我了。”泉荣坐在那里也没个正形，如果不是空间有限，估计能栽歪成一滩烂泥。
“他不用上课吗？”杨桃听说大二的课程也很忙的。
“有这开小灶的机会，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差几节课也能给他补回来——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四对你上心，临走还要叮嘱我把这事办好……”
泉荣彩虹屁了楚亦洲一顿，这才给班琪杨桃介绍他带来的两位学姐。
“这是建筑系的，宋梅梅、栾舒，大四了，明年就毕业了。”
又指着杨桃：“这是我弟妹，杨桃，法学院大一的。这是……”对于班琪，泉荣自动跳过，还嘴损地补了句：“她是谁不重要。”
班琪见他嘴角含笑略带挑衅，仿佛在说：快让我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懒得跟泉荣置气，班琪无视地赏了他一个死鱼眼。自从上次莫名其妙的被警告了一通，班琪就给这个网瘾少年打了负分。
转头就向宋梅梅、栾舒自我介绍。
“我叫班琪。是我招平面设计师，你们准备招全职还是兼职？”
“全职兼职都行。”“最好是兼职。”
“简历带了吗？”
“哦，带了。”
班琪接过二人递来的简历，顺利控场，进入面试环节。
栾舒微胖，不太爱说话。宋梅梅挺开朗，是个黑里俏。
班琪翻着她二人的简历，随口问：“大四应该在实习吧？不忙吗？”
肤色略黑的宋梅梅没回答。她正在打量班琪和杨桃，仿佛在盘算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两个大一学妹。
栾舒看起来心宽体胖的，倒没那么多纠结的心思：“我们实习本来该分到设计院，不知怎么就都分到工地了，人家也不用我们画图，去了半个月，就打发我们回来了。”
宋梅梅顺着接道：“是啊！也没什么我们能做的，每天就是跑跑腿儿，打扫卫生、泡茶。是个人就能干，有那时间还不如回来写毕业论文呢！等你们实习的时候就知道了。”
“哦。”班琪笑笑，表示了解。
这时候，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好一点的，找关系进个企事业单位，端上铁饭碗。心气儿高的，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出社会干一番大事业了。
世纪之初，坐办公室，当白领、小资是那一代大学生的精致追求。
班琪当然不会跟她们提前科普什么叫社畜、996、007。把年轻人的美梦打碎是很残忍的，她还不想逢人就当人生导师。
“作图软件用的怎么样？有作品吗？”
宋梅梅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平面只是基础，不止这些，我们的专业还学3d、cAd、Flash，我的结课作品每一门都排班级前三，不过没带来，在我电脑上。”
栾舒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作品集：“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欢画漫画，就是个人爱好吧！设计软件的话，我帮校报的同学修过照片，帮广播站做过招募海报……对，就是这个。”
栾舒指着一张糊到不好分辨的黑白海报，还有点不好意思：“做图的时候其实是彩色的，他们经费有限，只能印成这样了。”
宋梅梅见了哭笑不得：“这种东西就别当个宝啦！以后去面试拿出来，人家还以为咱们南大都这水平呢！也太给咱们专业丢脸了。”
“没关系，还是能看出构图的。”
班琪对栾舒露出鼓励的微笑，又问了她们对平面设计的看法，以及大四这一年的打算。
杨桃则在一边翻看栾舒的作品集。虽然内容驳杂，但能看出，这个不爱说话的栾舒学姐，还是挺有内秀的。
“对了，你们学过美术吗？”杨桃忽然抬头问。
宋梅梅和栾舒对视一眼，双双摇头：“我们不是美术生，上大学之后上过两门美术课，主要学艺术理论和设计技法。”
杨桃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
宋梅梅却笑道：“对于我们来说，鼠标就是画笔。你让美术生用鼠标画图，可能还不如我们呢！”
这一点杨桃表示认同：“嗯！也是。”
卢天莹就吐槽过，拿起画笔她觉得自己是画界大师，换成鼠标她就秒变手残党。
班琪又跟她们聊了兼职的待遇，约定先试两稿再说，就让她们留下了联系方式。
等宋梅梅和栾舒走后，无聊到头顶长草的泉荣才开口问：“行吗？这俩人。”
班琪幽幽一叹，缓缓摇了摇头。
泉荣疑惑：“哪儿不行？刚不谈的挺好的么？”
杨桃放下蛋糕勺子：“那个宋梅梅看着开朗，还挺自信，但是给我感觉有点眼高手低，只怕没有耐心改图……”
范明磊基础那么好，都被班琪虐了十几稿，差点就掀了桌儿。宋梅梅能受得了吗？杨桃持保留意见。
“栾舒感觉还挺实在的，应该能沟通。琪，你觉得呢？”
班琪喝了口柠檬水：“我也觉得栾舒人还可以，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像宋梅梅那么能忽悠。如果栾舒想，是可以培养一下……”
泉荣有点傻眼了：“大姐，两个建筑系一等奖学金的得主被你们这么评价，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