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从前对钱没有概念，但她现在大致有了——
在省城租房子一个月三四百块。
她和班琪一个多月的生活费、通讯费是五六百块。
一部新手机要一两千！
一套房子首付则需要几万！
有像松湖客户那样买套房子易如反掌的，也有像南华街赵姐那样囊中羞涩的……
所以，杨桃想的是，几百万就是十几套房子，因为房子是她目前所知最大的计量单位。
但卢天莹想的就不一样了！
在卢天莹的印象里，卢奋进辛辛苦苦十几年，也就积累了七八百万的身家。
若不是前几年省城多处大兴土木，他爸也不可能跻身小开发商的行列。
现在一个楼盘的策划费就要以百万计，莫不是那严朗有三头六臂，能点石成金？
卢奋进也好奇班琪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班琪同样推给互联网：“因为要卖房子嘛！我就上网查了很多资料。有一次在网络聊天室里，刚好看见有人在聊粤省银河湾，就了解到一些内幕……”
不管到了什么年代，那些颇具争议的、出人意料的，总会吸引人们的目光，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银河湾现在虽然地位卓然，但它在2001年正式亮相之前，也是颇具争议的。
一个从未涉足过房地产的钢材大王，被其他开发商吐槽：“他哪里懂得盖房子？”
一个几乎被全行业唱衰的规划师，走到哪里都会被销售排挤：“我们辛辛苦苦卖一年，赚到的还不如他几句话多？”
银河湾就是在这样的争议中逆风翻盘的。以破釜沉舟的勇气，一跃成为地产圈争相效仿的标杆楼盘。
银河湾出现之前，房地产多效仿港城。银河湾出现之后，连港城都要惊叹这已经超越了他们。
“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
卢奋进也感慨万千，以银河湾的体量，这几百万创造的价值不可估量。
如果班琪说的都是真的……卢奋进的心里也有了底。
一方面他没实力做银河湾那样的精品。再有，他只想把房子顺利卖出去，应该不会像整体规划银河湾那样复杂。
当然，对班琪一个小孩的话，卢奋进也并未全信，总要托人详细打听一下才好下定论。
但这跟见严朗不冲突。
“行，我心里也有数了！只要能让我见到严朗，我一定有重谢！”
卢奋进也看出来了，班琪比普通小孩沉稳老练。看样子，也不像装出来的。下意识就把生意场上的那一套也搬出来了。
班琪也回敬回去：“叔叔您客气了，我们和卢天莹是同学，递个话，就是举手之劳。”
敏锐的杨桃察觉到这俩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
狼狈为奸？
嗯！应该不是幻觉！
严朗那个看起来很聪明的大绵羊，是不是要被拉出来剪羊毛了？
……
下午，班琪和杨桃回到售楼处，就和包小龙提了卢奋进的事。
还请包小龙转告严朗：“卢叔叔很有诚意，如果严总没有时间，你们公司就没有别人能接这个项目吗？”
包小龙也有点为难：“让严哥来金湖悦景，是我们老板和金湖大老板的私人关系，原则上一定是以金湖为重的。不过你既然提了，我也就跟严哥说一说，不能保证他会答应。”
班琪表示理解。
隔天。
不出所料，严朗果然再次拒绝了卢奋进。
不过，这一次，他让包小龙给卢奋进打了电话：
“卢总！我们严总本想亲自跟您表达歉意的。可是金湖三期这边马上就要加推了，忙得脚不沾地，真的腾不出时间来……就让我代替他跟你说声抱歉，以后若有机会再合作……”
不管这借口有几分真假，严朗这做法已经是十分客气，也照顾到班琪的面子。
班琪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
谁知，卢奋进可没那么容易放弃！既然不能请到这尊大佛，那他偷师总可以吧？
于是，不缺房子的卢总，成了金湖悦景的客户！
带着卢天莹亲自体验金湖悦景销售的接待流程，理由就是：给宝贝女儿婚前置产！
所以，当杨桃接待完一组客户，转身就见曲文文对面正坐着卢奋进父女！
卢天莹还调皮的跟她眨眼睛！
杨桃疑惑地回到吧台：“琪，是卢叔叔和卢天莹……”
“嗯，我刚才也看到了。”班琪正向表格里填客户诉求：“既然他们不想暴露身份，咱们也假装不认识好了。”
班琪见怪不怪。
到竞品楼盘调研这种事，其实十分常见。
“明调”就是进门表明身份，销售部会安排售楼员讲解，给客户准备的销售物料也可以拿上一份。缺点是有些楼盘不会提供关键信息。
与之相对的就是卢奋进这种“暗调”，假装成客户到售楼处体验，获取真实信息。
调研也称“踩盘”，即使暗调被识破，售楼员一般也不会和调研者起冲突。毕竟，这次是他来，下一次可能就是你去。
用一首歌来形容就是：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大家就变成有钱一起赚！
大热天的，卢奋进不是在金湖悦景售楼处，就是在售楼处外的车里。
搞得曲文文都开始怀疑这个其貌不扬的客户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可以曲文文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问出口的！
所以，咱们曲经理就一边装作视若无睹，一边还在心里琢磨：
这姓卢的客户……到底来干什么呢？怎么一天至少有半天在售楼处外头偷看她？
好在卢奋进不知道，知道的话，只怕得主动回家跪搓衣板，然后……像上次一样，对媳妇飚一宿风靡大街小巷的《死了都要爱》。
……
相对于曲文文一个人的患得患失，杨桃才是真被缠上了！
那个格外擅长自说自话的杨宇晨，在消失了几天之后又出现了。
班琪说杨宇晨这叫欲擒故纵：“热情的向女孩子表白，每天死缠烂打。然后突然消失几天，让女孩去想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等时机成熟，再突然出现，让女孩产生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杨桃哪里懂得这些套路：“那他是打错算盘了！每天忙成狗，我哪有时间去想他？”
还欲擒故纵？
南大学长戏还真多！奥斯卡应该颁给杨宇晨一个“自我感动奖”的小金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