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身突然从身后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禁锢住，俞醉凝聚魔力的动作一滞。
感觉到周遭的压迫都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他转头，被泪水胀满的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满是怒意的脸。
“莫斯蒂安，你来了……”
喉咙里发出意外却又心安地喃喃，连神经都有了片刻的空荡。
“你……”
他想要说什么，唇瓣张合的瞬间又猛地想起什么，慌张回头。
意料之中的旋涡失控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俞醉意外得眼眸里都亮起稀碎的星。
“莫斯蒂安，”他惊喜，带着对于男人的崇拜，“是你毁掉了魔法阵吗！”
“不是。”没想到得到的是男人否定的答案。
“不是？”
他面露惊愕，顺着男人清冷的目光偏移，望见一个少女的模样。
“芙蕾？！”
刚刚平静下去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俞醉惊呼出声，整个人因为看到一切都要目眦欲裂。
她什么时候跑到前面去的？！
感受到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堪比神明的强大魔力，俞醉脸上的神色又多了些震惊和复杂。
这是怎么回事？！芙蕾身上怎么会散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他想着，下意识地想要挣脱男人朝着少女的方向靠近。
“芙蕾！”
俞醉呼喊一声，声音比之之前更提高了些染上了焦急。
这一次不远处的少女终于听到声音缓缓回过头来。
那张记忆里明艳美丽的脸上，此刻却已经血色尽失，截然不同，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张纸。
“到底发生了什么？”俞醉颤声，根本不敢想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心里还有一个不好的猜测倔强地想要冲破脑海。
他挣扎的动作更剧烈了，努力想要挣脱身后莫斯蒂安的禁锢朝少女而去。
口中嘶喊着，声音里都沾染上了恐惧：“芙蕾，你这是在做什么！”
站在那里做什么……
“拉斐尔大人……”听到少年又一次的呼唤芙蕾费力地朝着他扯出一抹笑。
她眼前的光景其实很模糊，根本看不清那个她最尊敬的美丽少年，耳朵里仍然有嗡鸣声。
胸腔的那处魔力一点点地流失，像是不激烈的流水，但是很折磨人，滚烫的心逐渐变得平静。
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呼出，只是这一下仿佛就用了好大的力气。
她能听到少年的喊声的，虽然好费劲好费劲。
她听到他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什么啊？
芙蕾摇摇头，嘴角绽出一个苍白的笑。
“没有做什么呢……”
她不清楚少年是否能听到她的回答，努力把声音又提高了些。
“拉斐尔大人……”她唤，无论什么时候唤起这个名字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对啊，暖暖的，怎么会不暖呢，这是她生命里的光。
两次生命里唯一的光啊！
“谢谢您！”她扬了声音，有种“反正都到最后了不如什么都说了吧”的冲动。
“自爆这种事……就交给我吧，您不可以死，您死了……您的任务就失败了吧？”
“什么？”俞醉奋力挣脱莫斯蒂安的动作骤然停顿，连身形都因为少女努力拔高声音喊出的话变得僵硬。
芙蕾……说什么？什么任务？
她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他不可思议地低喃，声音都不觉放缓了。
“怎么知道啊，”芙蕾回忆起曾经，淡淡地笑着，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上辈子的拉斐尔圣子……高洁、冷漠，从来不会施舍给我这样的人半点目光……”
“可是大人您……很温柔……”
“我知道，”她说，声音越来越轻了，“您不是他吧……”
又是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芙蕾低眉眼前的光景终于稍微清晰。
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拉斐尔大人，”可她还是觉得不舍，语速加快都变得着急，“之前死去之后，我曾经见过两个自称是位面管理者的人。其中一个……就是负责投放任务者到位面改变位面发展的……”
“拉斐尔大人，”她的声音开始变得空灵悠长，但依旧叫在场的几人听得清楚，“我啊……很巧合地也被选中了重生者啊。”
重生者……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拉斐尔大人呢？
是投放到她身边来的改变她命运的那个人吗？
是吧，一定是的吧？拉斐尔大人这样得好。
“怎……怎么可能？”
俞醉仿佛忘记了如何呼吸，胸腔憋闷得难受，整个人彻底僵直在原地，双眼猩红。
怎么可能是重生者，不可能……
“不，怎么会……”他摇头，看着芙蕾的眼睛里又聚满了泪。
“系统说过问题已经解决了，位面不会再出现重生者的……更何况……还是我的任务女主？”
“不会……”俞醉抬眼，朝着不远处他已经开始看不清晰的少女大声地嘶喊，“芙蕾，停下！”
“停不了的，”芙蕾却笑着摇头，声音是那样释然，“这个魔法一旦开启就没有办法再停止。”
“为它献祭生命就将会是我的结局……”
“不可能！”俞醉崩溃得嘶喊出声，颈上的青筋暴起。
他不再挣脱了，回头拉扯身后沉默不语的莫斯蒂安，声音里满是颤抖和恳求。
“你让她停下，求你……你，你想怎样都行，你能让她停下的。”
他哭泣着，眼睛红得越发像个受伤的兔子。
莫斯蒂安却依旧一如从前得冷静，冷静到都让人感到冷漠。
“拉斐尔，你冷静，她献祭了自身停不了的。况且……她本来就不能久活。”他拒绝，道出残酷的事实。
俞醉懵了，像是受到了当头一棒的重击。
肆意流淌了满眼满颊又因为男人的这一句话停止。
“什么意思，”他拉扯的动作都停下了，明明心脏都已经开始揪着发疼却还是诡异地敏锐地发觉了男人口中的话的异常，颤着声音质问，“什么叫不能久活？”
莫斯蒂安知道什么？
“死亡无法改变……”莫斯蒂安低眉，眼睛里藏匿着俞醉看不懂的心疼和纠结。
“她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