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说：“去开车。”
对的人不是苏满，而是门口才进来的特助。
特助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身出去开车，出去之前小心翼翼回头窥探一眼，又收回视线。
这两个人的关系，他始终摸不清楚，却又不敢多问，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
苏满执意不下去，饶是她感激当初的伸手，感激这几年黎家的庇护，可也够了，早几年前就够了。
输出去的血，让她的身体在这几年迅速的破败，再也经不住任何的打击。
谁也不肯先让步。
顾庭泽从来都不会惯她的脾气，而是吩咐旁边的人，“送她去医院。”
语气平淡，却又不容置喙。
旁边的人迅速上前，这几个人都是守在门口的保镖。
因为一时失职，差点酿成惨烈的后果，对于苏满又恨又是咬牙切齿的抱怨，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直接箍住她的手臂，硬生生的拉拽出去。
车子一路开到医院，她踉跄被推搡过去，咬牙，“强迫献血，你们这是犯法！”
跟着的特助既无辜又无奈，这话起码跟顾总说啊，跟他说有什么用处，只能委婉说：“苏小姐，在合理范围内献血，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他看来，不过就是那点分量的血，又不是抽干了，何必这么抗拒，更何况，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就这会儿不配合了。
苏满依旧不肯松口。
黎曼轻声说：“你先出去吧，我跟她谈一会儿。”
特助没动，毕竟顾总的吩咐是时时刻刻紧跟在苏满的身边，也不知道是为了囚禁她的自由，还是确保她的安全。
黎曼被落了面子，脸色不太好看，脸色变了变，几秒又恢复常态，抿唇笑。
“白特助，你就等在门口，我是满满的姐姐，难不成还会害她？”
这话都说出来了，白特助也不好多呆，只能出去。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苏满虽然不姓黎，可好歹也是黎家的人，黎曼的的确确也算是她的亲人。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之后，黎曼脸上温婉的微笑才终于消失，哪还有刚才叫满满的亲热劲头。
“苏满。”
黎曼近乎警惕的看着她，上下扫过，似乎想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你昨晚去哪里了？”
昨晚的那几个人持续失联，今天苏满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两相结合，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昨晚失手了。
苏满没说话，从撕破脸面开始，她跟黎曼的情面就不复存在，更是懒得去伪装什么姐妹情深。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黎曼愈加烦躁，偏偏昨晚从顾庭泽那边没得到丝毫有用处的讯息。
“听说昨天你偷偷跑出去，就是为了跟野男人私会，你可真能丢黎家的脸，你是多么缺男人，才这个德行。”
“不过陈少……”黎曼顿了顿，眼底带着几分轻视和蔑然，“你跟他倒是挺配的。”
无论说什么，苏满都没回答，仿佛把她当成空气，看都不看。
越是这样，黎曼越是憋屈，冷笑走近。
“苏满，你真以为我是需要输血才让你来的，要知道这血型虽然特殊，但是不是非你不可。”
“按照顾家的本事，你觉得找不出来第二个跟我匹配的？”
黎曼高高在上，语气更加尖锐，“他只是不想让你死的那么痛快，光让你坐监狱未免太便宜你了。”
这话，终于让苏满眼底有些波澜。
她看向黎曼，声音嘶哑，“那你想要什么？”
很久之前，她就想问这话。
她不懂为什么黎家明明接纳她，却又处处排挤她；不明白黎曼为什么表面跟她情同姐妹，实际恨不得她去死；更是不明白，当初伸手拉她出泥潭的人，怎么会这么狠心的想要她的命。
黎曼除了嘲讽刺激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自然没有回答这话的心情。
她不知道昨晚的事情顾庭泽查到了多少，也不知道那几个消失的人会不会出卖她，所以必须在一切事情被查清楚之前，成功的转移顾庭泽的注意力。
黎曼计划的事情还没好，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敷衍的说：“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单纯看不惯你。”
苏满只看着她，许久才动了动唇，说：“顾萤出事的那晚上，你在哪里？”
忽然而来的话题，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猛然撕裂开现在看似平静的场面。
黎曼陡然一个激灵，警惕看她，“什么意思？”
顾萤的死，成为不能提的禁忌，毕竟那是顾庭泽唯一的妹妹，更是顾庭泽在顾家唯一的牵挂。
苏满因为牵扯上了顾萤的死，才会沦落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要不是你当初约顾萤出来，她怎么会出事，你是杀死她的凶手。”
黎曼锋锐指控，这个房间是半点都不想待下去了。
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听到苏满说，“你怎么知道她收到这样的短信？”
顾萤死亡的事情被封锁的严实，外边的人只知道她出意外死亡，却没人知道具体的情况。
就连黎曼也只知道大概，不知道具体，那短信从何而知的？
苏满垂着的手掐紧，昨晚陈元给她的短短的资料里，就已经透露出来很多的问题。
比如杀死顾萤的真正的凶手在哪里，比如顾萤为什么会忽然赴约，更比如，那晚原本跟她爽约的是谁？
只是顾萤死了，这些事情彻底的埋没，再也没人知道分毫。
更是没人知道，她死之前的那一刻说的‘后悔’究竟是什么意思。
黎曼的情绪微微激动，上前几步，“你以为靠着污蔑我，就能洗干净你的嫌疑，痴心妄想。”
“顾萤就算是不死，也照旧轮不到你来做顾太太，你不过就是被随手捡回来的垃圾，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并且——”
黎曼情绪几近失控，冷笑。
“你知道吗，你给我输血流产的那天，本来不是非输不可，并且还有其他备用血液，但是阿泽非要用你的。”
“因为他说，这孩子让他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