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官满意的点点头，指着一张空桌子：
“王法，你就坐那里吧。”
臧予寻点头哈腰，赶紧过去，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面。
面试官走了，随着高跟鞋声渐行渐远。欢呼也结束了，热情的同事们重新把头埋进了办公桌，就和王法没来时一个样子。
“爸爸，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小鱼压低声音问。
“先和大家混熟。”臧予寻说。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包13块钱的‘利群’，这是他专门准备的，他不抽烟，但是在职场要和同事快速拉近关系，发烟无疑是最快的捷径。
但是准备太好的烟也不合适，职场上大多数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中年人，没几个会舍得花大价钱抽烟。
如果带的烟太好，反而不合群了。
他将目光锁定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年男子，那男人也戴眼镜，不过鼻梁上的橡胶镜托泛出很深的黄色，头发看起来也好几天没洗了。
他凑了过去，脸上堆出事先排练好的笑容。
“哥，怎么称呼？”
那人把目光从面前的电脑上抬起来，打量了臧予寻一眼，然后扶了扶眼镜。
“我叫王沪生，你就是新来的同事吧？我记得咱俩好像是本家。”王沪生露出笑容，一口黄牙，还有淡淡的烟味。
“对，我也姓王，你叫我小王就行，王哥，咱们公司在哪抽烟啊？”
臧予寻晃了晃手中那包‘利群’。
王沪生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对着臧予寻点了点头，好像是在夸赞他的‘懂事’。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跟我来。”
茶水间隔壁的消防通道，地上零零散散的扔着几个被捏成歪七扭八样子的烟头。
臧予寻看了一眼墙角的垃圾桶，里面的烟头已经都堆得冒尖了。
王沪生似乎察觉到了臧予寻的眼神，讪笑了一声，用脚将地上的烟头朝着垃圾桶的方向扒拉了几下。
“害！这阿姨，又忘了打扫这里了，没事，就在这抽，咱们公司没有专门的吸烟区，大家就都在这里抽。”
臧予寻拆开烟盒的塑封包装，向着王沪生的方向递了递。
“害！你看你，这么客气，好吧，我抽一根。”
王沪生将手上自己的‘芙蓉王’揣回口袋，用手在‘利群’盒子里抽出一根，放在嘴边点燃。
臧予寻也自然地抽出一根点燃，不过只是夹在指尖。
“王哥，咱们公司挺多人的哈。”
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可不是，这栋楼都是公司的，光咱们部门，都十三个人，整个公司，一百来号吧。”
王沪生夹着香烟的手比成剑指状，环绕着空气指来指去，有种指点江山的意味，结合上脸上自豪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公司的幕后老板。
臧予寻做出惊讶的表情：“那这栋楼这么多层，其他的地方是...？”
“都租出去了呗，每年光租金，就这个数！”
王沪生伸出了五根手指，在臧予寻面前晃了晃。
“哦...那今天给我面试的姐，怎么称呼？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就走了。”
“害！”王沪生撇了撇嘴，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
“什么姐啊，95年的，比我小多了，装着成熟的样子，怎么坐上的主管位子，谁不知道啊。”
说完这句话，王沪生探着头，看了眼消防通道外面，又看了看背后的楼梯。
“怎么说？这里面有故事？”臧予寻表现得颇有兴趣。
就在这时，从他们刚才进来的门口，又进来一个中年女人，画着浓妆却遮挡不住皮肤已经发黄，眼角略微有些耷拉。
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香水味，周围的烟味瞬间都不那么明显了。
“哎！刘姐！”王沪生招呼着。
“小王，就说路过你工位没人，在这躲清闲呢。”
“哈哈哈，打工哪有不摸鱼的，刘姐你来的刚好，给新来的同事讲讲那谁的事。”王沪生眯起了眼。
“谁啊？”
“就那谁呗！我给你说，小王！（指臧予寻），这些事我都是听刘姐说的，公司里就没有刘姐不知道的事儿！”
刘姐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上，眼睛嗔怪的瞄了一眼王沪生，王沪生识趣的闭嘴。
“竟瞎嚷嚷，让人家新同事听了，还以为我是村口爱嚼舌根的老太婆。”
臧予寻连忙应话，同时再次举起手中的‘利群’烟盒，朝着刘姐递过去。
“哪能啊，刘姐，我刚来，什么也不懂，就跟王哥在这瞎聊聊，出了这个门就忘了。”
刘姐的眼睛像是黄鼠狼，静静的瞄着臧予寻，手却伸出去在烟盒里抽出了一根。
她刚放在嘴边，王沪生就已经点燃了打火机，用手护着火苗，递了过去。
“我呀，不过就是在公司呆的时间比你们长一些，那也是承了我表哥的照应，你们说是不是？”
刘姐吐出一串眼圈说。
王沪生连连点头，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过头对着臧予寻说：
“刘姐的表哥是咱们公司总经办的，厉害着呢！”
“哎！别在这乱说。”刘姐夹着烟的红指甲点了点王沪生，眼神却在看着臧予寻。
于是臧予寻把头往下低了低：
“怪不得刘姐这么有气质，以后还请刘姐多照应点我。”
刘姐像是满意了，点了点头，接着开口：
“说这些干什么？大家都是同事，互相照应都是应该的，你们刚才在说那谁是吧？”
刘姐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她到底怎么称呼？”臧予寻扶了扶眼镜。
“害！她叫李辰辰，小丫头片子罢了，不过架不住人家好看啊。”说话的是王沪生。
刘姐轻笑了一声：
“小王，你这话说的，好像女人就只能用那些手段上位一样，你要是个女人，说不定我这个组长的位子就要让给你做咯。”
“哪能啊，刘姐，你是靠真才实学的，我就算变成个女人，就我这长相，也得人家老板看的上才行啊。”
王沪生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的大黄牙。
“所以李辰辰是咱们人事部的主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