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张牙舞爪地奔向古新宇。古新宇见他们三个人一起上来,怕自己双拳难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往后一跃,顺手抄起他们准备刷墙的滚刷杆,摆好架式。待到他们到了有效打击距离，便施展开李云山叔教他棍法，一条木棍刺、扫、劈、挑,三下五除二、三个人便被他打得满地乱滚,鼻青脸肿,失去了反抗能力。那名男人缓过一些,从怀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弹开,想从地上爬起来刺古新宇。古新宇冷笑一声,猛一近身,在他后背狠狠补上一棍,那男人“吭哧”一声,趴回地上,起不来了。古新宇又给另外三个人每人补上一脚,让他们难以起身,跑向门外,从车里拿出电话,给贺光打了电话。又跑回院内,看住四个人不让他们起身。
不到五分钟,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至,从车上下来几名民警在贺光的指挥下,把几个人都上了手铐,带上了警车。贺光忙上前问古新宇有没有受伤,古新宇呵呵一笑:“几个小毛贼,伤得了我?”
贺光一竖大拇指:“难怪你在省城立了那么大功。”又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练的这身本领?记得三年前你还受伤了呢。”
“就因为那次受伤,才跟特种兵练的,人不能一辈子总换打吧。”说着掏出手机给汪世洋打电话。
车上的一位民警下来对贺光说:“贺队,车上的人说他是企业局局长的侄子,要打电给他叔叔打电话。”
“管他谁的侄子,先让他老实点儿,一会儿再说。”贺光说完，指了指地上的一把刀和一部手机,“把那个收起来,别破坏指纹。”
汪世洋很快到了,问明了情况。汪世洋气愤地给企业局打电话,让他们局长陈立东马上到现场。
陈立东赶到现场,汪世洋余怒未消地大声呵斥:“陈局长,这么点小事你都办成这样吗?”
陈立东并没见到车里的侄子,躬身问:“汪县长,发生了什么事儿?”
汪世洋把大体情况说了一遍,一指警车:“你侄子在车里,去问他吧。”
“这个混蛋。”陈立东暗骂一句,来到警车旁说:“把陈非给我叫出来。”陈非被民警拽出来,一只眼睛已经变成熊猫眼,,整个脸红肿变了形。看见叔叔来了,委屈地眼泪下来,喊着:“老叔,警察抓错人了,他打人,是他多管闲事还打人,快告诉警察,抓他。”
侄子被打成这样,陈立东不心疼是假的。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省里下来的人,何况人家还抓着把柄呢。这个活儿他自己定价两万粉刷室内外,本钱用不了多少钱,打算完工后到指挥部报销,侄子可以两天之内小挣一笔。可这混蛋还嫌挣的少,在涂料上做手脚，还被发现了。真查起来,自己脱不了干系,气得他不顾侄于已受伤,一个重重耳光甩过去,大骂:“你这个混蛋,谁让你往涂料里掺水,打你也不多。”
古新宇过来问:“陈局长,这个话有手续吗?”
“有手续,有手续。”陈非大声喊,“我是正常施工,手续在我口袋里。”
“这个混蛋。”陈立东又暗骂,本来他想说请人帮忙的,隐瞒下两万元的事谁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泄了底,他脸色铁青,又一个耳光过去。
古新宇已猜到这里面的猫腻,对旁边的警察说:“把他承包手续拿出来。”
警察从陈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问陈非:“是这个吗?” 陈非看了一眼点点头。
古新宇从警察手中拿过那张纸,打开看了,点点头:“两万,两万呐!”看了一眼陈立东。陈立东顿时觉得那眼光如刀割一般。
古新宇把纸递给一旁的汪世洋:“看看吧,这指挥部还没成立呢,这么一点儿小事就有人动手脚了,这工作怎么干得下去?”
汪世洋一看,冷冷地对陈立东说:“陈局长,这事儿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得清啊？陈立东本想说监管不力,可手续是自己做的,谁监管谁呀?只能默不作声。
古新宇掏出电话,给肖腾飞打电话:“肖哥,马上给我派五个装修工,来工具厂粉刷办公室内外墙,工钱、涂料钱你自己出,算做贡献给我了,我在工具厂等你。”
“好咧!”肖腾飞说,“工人半小时内到位。”
放下电话,古新宇看着陈立东:“两万？指挥部一分钱不花, 我也能把办公室刷得亮亮堂堂的。”又对汪世洋说,“工人半小时内到。”汪世洋点点头,看了一眼陈立东,心想:看看你怎么收场。
古新宇又问贺光:“贺队,我不太懂法,他们应该是什么性质。”
贺光立刻说:“他们属于持刀试图攻击国家公务人员,具体情节带回局里详细落实。”
“持刀?”陈立东浑身一抖,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古新宇并没受伤,但是那是人家身手好,并不代表你就没罪。他求救似的看了看汪世洋。汪世洋向古新宇使了个眼色。
古新宇明白汪世洋眼光里蕴含着什么,工作还没开展,震一下子是应该的。但不必要树敌太多，陈立东毕竟是一局之长。
汪世洋见古新宇暗暗点头，便对古新宇说：“新宇，怎么说也是陈局长侄子，你也受伤，我看就放了吧。”
古组长
贺光看了看古新宇，见古新宇挥了下手手,便对车上几名民警说: “把他们几个放了。凶器没收存档。”
警察打开了几个人的手铐,贺光把他们叫到一起,训斥着:“今天古组长原谅你们这一次,不追究你们,不然就你们的性质,都得进去吃牢饭。告诉你们,我对你们记个实时监控,再有不良行为,新账老账一起算。”告诉旁边的警察,“把他们的名字让他们把自己名字写下来,按上手印,放了他们。”
古新宇不再关心这里的事,叫上汪世洋和陈立东走进办公室,说:“汪县长,陈局长也是咱们县的老局长了。咱们县这样的风气也不只是陈局长一个人的责任。今天的事就咱们仨知道为止吧。以前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过问。但今后指挥部的工作中,绝不允许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今天的事看似不大,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这种事蔚然成风,还谈什么党性,原则性,还谈什么经济改革?”
“是!”汪世洋对古新宇又佩服一层,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套,连打带骂,再哄一下。最后上纲上线,怎不令陈立东惊恐不已。“以后工作中,我一定注意这方面的督促,古组长也要多多监督,再有这种现象,绝不姑息。”又对陈立东说,“陈局长,还不谢谢古组长。”
“谢谢古组长的宽宏大量,我保证今后工作中时刻注意。听从指挥部的指挥。”陈立东恭敬地说。
“嗯!”古新宇嗯了一声,“陈局长,你去忙吧。”陈立东如释重负似地走了。
“什么东西。”古新宇冲背影骂了一声,对汪世洋说:“汪大县长,看看你手下这些兵。咱们县的领导干部都这样吧!”
汪世洋知道他半真半假,也调侃的意思,笑笑说:“小宇,别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好干部还是有的。”
古新宇笑笑说:“叔,城市里不少人家养一些名贵的鱼,都在鱼缸里放上一条清道夫,你知道是什么用意吗?”
“拿我当小孩子呢?”汪世洋笑着说,“清除垃圾呗。”又看着古新宇问,“你想做青峰县的清道夫。”
“别你、你的。”古新宇,“咱爷俩,两条清道夫联手,把青峰县弄他一个风清气正怎么样?”
“有困难，但值得一试.”汪世洋说，\"不过需要有省委、省政府支持。\"
“放心吧,省里的工作我做,你只管看住手下的人就行。”古新宇恶狠狠地说,“包括你的上级。”
汪世洋看了他一眼,半年前,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的侄子,有朝一日会对全县官员有动大手术的能力,而这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强,幸好自己还不算是一个贪官，对一些项目资金从不伸手。不过郑顺就不一样了,据可靠消息,糖厂项目中,他和财政局局长史劲松,招商局局长梁志高联手从中捞取不少油水，不过现在不能对古新宇说,怕这愣小子本来就对这种现象深恶痛疾,别工作还没干就到起一场大地震，便点头说:“行,我会注意这方面动向的。”
肖腾飞来电话了,古新宇出去把他和工人接了进来。几个人把各个办公室和外墙估算了一遍。肖腾飞对五个工人领头的人说:“你带人去买涂料和工具,两天之内完成任务。”几名工人走了。
古新宇看了看表七点半多一点儿,正在这时,禇奎来了电话。古新宇接了电话问:“姐夫,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裙奎还是那个称呼:“大哥,我在客运站。”
“你在那里等我。”古新宇放下电话问汪世洋,“叔,劳动局那里有现成的劳动合同吗?”
“有。”汪世洋说,“电脑中各种范本都有,把需要的条款稍作改动,添上甲乙方、具体数字就可以了。”
“那就行。”古新宇说,“叔,你去劳动局等我们。肖哥你回去取公司营业执照和公章、名章,我去接人,劳动局会合。”
到了客运站,在新宇停下车,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四处张望,便把车开到他身边停下。下车问:“请问,是褚奎吗?”
“是我。”褚奎点头,“你是古新宇大哥吧。”
古新宇伸出手:“姐夫,别听大成瞎叫,我比他还小呢,叫我名字就行。”
褚奎笑笑,握住手说:“也行,叫啥不重要,能处得来比啥都强。”
古新宇一听就是见过世面,走南闯北的人,话也说得实在,紧握了下手,放开说:“走吧姐夫,县长和腾飞公司肖经理在劳动局等咱们呢,鉴完合同我请姐夫吃饭。”
“办事要紧。”褚奎说着,一起跟着古新宇上了车。
劳动局距客运站也就五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汪世洋已进了劳动局,肖腾飞在外面等。到了一起,古新宇做了介绍,一起进了劳动局。
有县长在,劳动局工作人员自然不敢怠慢,很快按要求用劳动合同模板修改了一份适合双方责任和义务的劳动合同,打印了四份,肖腾飞首先在各份合同上盖上公章,签字盖了名章,并按了手印。褚奎在乙方处鉴了字,按了手印,古新宇在担保人处鉴字,盖了名章,按了手印。劳动局在甲、乙双方中间盖了劳动仲裁委员会公章。褚奎带来七十六人的身份证,工作人员印把身份证并排摆进复印机,分多次复印了四份。古新宇把身份证和工作证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看了工作证,愣了一下,看了古新宇一眼,动作更快了,把身份证和工作证放在一起,复印了四份。又找了四个新档案袋,细心地每个档案袋内装了一组,留存的一份贴了封条进档案,用笔标注后,放进档案柜。把剩下的三个档案袋交给肖腾飞。一切手续办完,伸裁委员会主任一直把汪世洋等人送到楼下,上了车。
司法公证处昨天就接到汪县长电话,今天又亲自来,也是热情接待。没用半小时,公章盖齐,并出了公证手续,装入档案袋。最后肖腾飞和褚奎每人一个档案袋,手续全部完毕。
出了公证处,肖腾飞留汪世洋吃饭,汪世洋推说有事,上车走了。
肖腾飞又叫来谭辉,古新宇说今天不再吃火锅,找了一家农家铁锅炖,点了一锅炖大鹅和几个小菜。大鹅刚下锅,韩锁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不但带回了图纸、申请房地产开发公司所有手续详单,还带了一份关于农机补贴的内部资料,这个对于古新宇来说简直是如获至宝,看了一遍,小心收进包内。
韩锁柱开车走了一次对他来讲的长途,很是过瘾,余兴未消地说:“省城车太多了,也不认路。幸亏冯叔带我,回来又把我送出城。老弟,你交的朋友个个都对你这么好。”
褚奎也说:“大成可没少说他大哥的好。今天一见真不一般,一个省领导,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什么架子?”古新宇,“去了肉都是骨头架子。我也是农民出身,什么省领导不省领导的,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过,是我的兄弟,我就不会不放在心上,这点永远不会改变。褚姐夫,你就跟肖哥和谭哥把今年的工程干得漂漂亮亮的,以后再发展少不了你的位置。工资的事儿,你就放心吧,绝不会差。”
褚奎鉴完合同心里就有了底:”县长亲自到现场,你又鉴了担保,再看肖总,谭总也是讲究人。本来我就想来看看,没想到手续这么正规。这次是真没白来，干这么多年建筑,第一次感到心里踏实。”
“行,那就塌塌实实地干。吃完饭让我姐夫送你回去,十四号下午在这里雇两台大客去接人,十五号正式进入工地。褚姐夫,别看咱们鉴的是一家合同,工人要和谭哥两个工地串着用,一是防止窝工,二是少给工人放假,确保工人多挣些钱。”
“一切听从肖总,谭总调遣。”褚奎爽快地答应。
“好!”肖腾飞说,“我和谭哥研究好了,让褚兄弟专门管理这些工人,基本工资外,我们按每天出工人数,每人每天补助褚兄弟一元管理补助。多出点儿话什么都有了,你说呢,褚兄弟。”
褚奎没想到基本工资外,还有一笔补助,自然高兴,更是热情满怀：“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工人偷奸耍滑，这一块钱挤也得成倍挤出来。”
“妥了。”古新宇觉得这才是完全地圆满了,举起茶水, “来,管他有没有菜呢,先干一个。”大家笑着碰了杯。
古新宇见这里大事已定,出去给陶青春打了电话,询问了农机补贴的具体事项,顺便说了粉制办公室的风波。
县医院,陈非的父母来看被打的儿子。见早上出去还好好的儿子现在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不成人型,心疼得不行。听说打人的什么事没有,反而儿子差点进了公安局,更是恼火,大声地问陈立东:“你是怎么搞的,侄子被打成这样,就这么算了?”
陈立东对哥嫂的感情,不只是兄嫂那么简单。他八岁失去了父亲,十岁失去了母亲,是比他大六岁的哥哥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兄嫂一起供他上的大学。在他眼里,哥嫂就是父母。对哥哥的责问,他不敢发火:“哥,打小非的人是省里领导。”
“省里领导怎么了?省里领导打人就不犯法?不行,我要去县政府告状,县政府不管我就去省政府。”嫂子不是个让人茬,站起来就要走。”
“别胡闹了。”陈立东第一次大声对兄嫂说话,“你们也不问问是怎么回事。”他放低声音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这还是人家高抬了手,不然别说小非,我这个局长受不受处分都不一定。”
他看了看病房外,见没有人说,“这几年我给小非揽的那些话,那个不是俏话儿,都赶上向各企业要钱了。就说今天,也就一两千的成本,我作价两万,以前的就更别说了。人家真要咬住不放,查下去，恐怕我都得回家，还告状，告谁去。”
他的兄嫂一下子蔫了,不再吵嚷,只能心疼地看着儿子。
“不行,不能白挨打。”陈非本想老叔能给他做主,帮他报仇现在一听没戏了,坐起来说,“拿我养好了,非要给他两刀放放血。”
“你可拉倒吧。”陈立东喝斥道,“人家把你那把刀封存了你不知道啥意思,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你想什么。警察说对你们几个时时监控以为是吓唬你的?别没把人家咋地,你倒进了局子。”又恨恨地叹了口气。”这事你们别管了,找机会我和郑书记研究一下,我就不信姓古的能滴水不漏,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上午因为有会,没来得及汇报工作。下午两点,陶青春便到了陈霆省长办公室,把工作做了汇报。陈霞觉得有些大事还需要丁荣辉书记说话,便带陶青春到了荣辉到省香书记办公室。
丁荣辉叫书把U盘插入电脑,把古新宇的讲话全部看完,又把主要的重看一遍，呵呵地笑了:“行啊小子,很有大将风范嘛。讲话不用稿,有理有据,环环相扣,还在会场互动,答疑解难。”又点点头，“小子不简单，这种开会的方法就很有借鉴性。”
陈霆见书记赞不绝口,也点头:“丁书记慧眼识人呐。小古同志的确是少有的人才，高手在民间呐。”
丁菜辉点点头问:“青春哪,他下步从哪里开始,怎么往下走?”
陶青春听书记称呼上的改变,顿感亲切,说:“书记,省长,我回来前,他特意说了他的运作计划。他打算自筹资金在他出生地大原村建试点,争取三个月内建二十栋温室,二十栋大棚,一处养殖场,专做种猪繁殖,为全县养殖业打基础。同时把大原村低洼地块,改成水田;再建一处喷淋灌溉实验田。草原重新翻整,种植牧草,激活草原资源。这个目的其一就是再先在大原村动起来,让全县看到这次全面经济改革的决心,又给其它乡镇做个样板,指明一条清晰的道路。他会上也说了,今年夯实基础,明年全面投入生产,后年谋求再发展,这是他的第一个三年计划。对于工业,他昨天来电话说,有意向和一家出口贸易公司合作, 招商引资,利用废弃工厂,建一个大型服装厂,解决部分无业人员工作的同时,为财政创收。”
“他自筹资金?”丁荣辉有些不相信,“这也不是小数目,他算没算需要多少资金投入?”
“他经过了仔细核算,得二百多万。”
“二百多万?”丁荣辉吃惊地问,“一个年轻人哪弄这么多钱?”
“我也这样问。”陶青春说,“他说自有办法,不用我们操心。我知道他没多少积蓄,又追问。他说青峰县一砖厂吴厂长能支持他一大笔。青峰县一砖厂是全县纳税大户,去年盈利就在百万以上。这个砖厂我做了侧面了解，三年前还是个不怎么盈利,靠贷款维持的小企业。是小古同志进入砖厂后,经过两年的的全面整改,年年利润成倍增长,发展到吞并两家砖上的大企业。厂长我也见过,将近四十,称小古为兄弟,对他也是言听计从。只要小古同志开口,吴明厂长肯定会全力以赴支持他。”
“三年。”丁荣辉不由又吃惊,“三年前他才二十周岁,就能把一个企业救活,说他是天才不足为奇呀。”又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自筹资金搞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