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敏琪不明所以，若无其事地笑，“你舍得给我看？不继续藏着？”
霍宇航深深看住她。
她怎么不脑补，替身上位之类的。
袁敏琪：“？”
霍宇航倏忽一笑，低垂的眼眸云淡风轻，箍住她细腰的手臂却用了力，嗓音沉沉，意有所指说：“太过执着于过去，对你不好。”
“是么。”
袁敏琪冷冷哼出一声，便是因为不愿深究，才更有鬼，若早已放下，又怎么会藏着一张旧时照片。
不过是意难平。
“你后悔了么？或许，她也在寻找机会接近你，想方设法与你重修旧好？”
“不后悔。”
袁敏琪一怔。
霍宇航唇角平直，此时浅浅一勾，仿佛些许嘲讽自厌，平静的语气，说“没有。”
说出这两个字时，不带丝毫情绪，平铺直叙的陈述。
他的神色过于平淡，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没有？”
袁敏琪看不穿，他自嘲的来由，更猜不到那张照片的主人，是什么身份，只是毫无意义地重复着这句话。
她仅想到一个名字。
只是，霍氏已终止与东阳集团的合作。
袁敏琪微微偏过脸，视线落在一旁的客房服务铃，“是因为重逢后，她发现你已婚，只能黯然神伤？”
或者，还曾经有意，在他面前表演过一番。
“也或许，她的身份，令你有所顾忌？”
什么身份，会让人有背德感呢？
袁敏琪在心里过了几个人，险而又险地想到一个名字。
她思绪一顿，按下那个不合时宜的猜测。
罪过。
霍宇航抬指，轻触袁敏琪逐渐失去艳色的耳尖，一路滑至唇角，虎口就势卡主她下巴，把她脸庞正过来。
他眸光上下一扫，探究的神色，终于情绪冷淡说：“没有想方设法。”
“没有遗憾。”
“……是么。”袁敏琪怔愣，片刻迷茫看他，“你确信？”
霍宇航面无表情，“嗯。”
相反，她玩得挺欢实，已经躲他很多天了。
袁敏琪脸上空茫的表情一下凝住，寒意慢慢爬上嘴角。
“那我真想看看她。”
她扯动唇角，淡淡笑了声，“她底线高，不枉是白月光。”
“不像有些人，喜欢抢别人用过的东西。”
“……别这样骂。”
“不，我没骂她。”
袁敏琪在他掌心抬脸，语气未明说：“你也不错，很有下限。”
“……”
下限这个词，在他还扣着她的情况下，不管褒义贬义，都很奇怪。
霍宇航确切地怀疑，她并非真心实意地夸他。
相反，攫住她的眸光，霍宇航竟奇异地心平气和着，若有其事地点点头，眸底一抹妥协，“是。”白月光。
“是？”
袁敏琪唇边的冷意来不及消散，便又重新凝结成形，“要不要我成全你？”
她说：“离婚就好了。”
也好让他，早日得遂所愿。
霍宇航霍地抬眸。
她的神色，罕见地用上三分认真。
霍宇航平静的眸底微起波澜，面沉如水，偏偏嗓音平静地说：“第二次。”
袁敏琪嘴唇开合，轻轻地吞咽，片刻恢复镇定，若无其事回视，“什么。”
“你第二次，提到离婚这件事。”
霍宇航不动声色，眼眸深沉，隐晦又浅白，“为什么。”
“……”
袁敏琪心尖一紧。
她忽地抬腕看一眼手表，镶嵌着黑色方钻的表壳，凝聚的每一块质感，都很值得推敲。
“我要出发去戛纳了，余下的事，回国再说。”
袁敏琪在他怀里转身，脚尖踮着，去够茶几底下的地毯。
只是，屁股刚抬离些许，便被扣在腰间的手不容置疑地按回去。
霍宇航并没有很用力，甚至还有余闲，手指就着捏她下巴的动作，食指指尖去碰她挺翘的鼻尖。
“不勉强你。”
“也不说……”
他微妙地卡顿了下，那三个字实在难说出口。
仿佛不耐，也或许难以启齿。
他轻轻叹息，终于败给她，“白月光。”
抱着老婆，什么也不做，光谈白月光去了。
霍宇航这辈子没这么离谱过。
他思索片刻，似乎在斟酌。
袁敏琪迎上他的视线，以为他还有正事没说，便微抿唇角，整一整神色。
霍宇航嗓音沉稳，冷淡正经的语气，“来说说，用过的问题。”
他眼眸微眯，“郑重提醒你，好多天没用了。”
“……”
袁敏琪不知该骂他流氓，还是夸他语文学得好。
霍总当年若读国内的高校，阅读理解一定拿高分。
袁敏琪鼻尖一皱，丑拒。
她脑袋顺势后撤，退离触抚鼻尖的手指，面无表情说：“离我远点。”
霍宇航没再按住她，克制地松开手。
“还好奇吗？”
他身体往前一倾，双手撑着茶几沿，脸低垂微抬眸看她，最没有攻击性的姿态，“那张照片里的女人。”
袁敏琪顿停，回眸。
霍宇航勾了下唇，没什么情绪的模样，仿佛不经意说：“那就早点回来。”
解了惑，就不会抓心挠肺地想着。
“……”
袁敏琪走了两步，站到地毯边沿，回头，偏偏欲盖弥彰，“看我心情。”
霍宇航挑眉。
袁敏琪心虚不已，几乎落荒而逃。
梦里离婚的事，的确由他主动提出，突兀且没有预兆。
但是，直至今日，他没在现实中提过一句。
是他藏得够深。
还是，她误会了。
袁敏琪没有头绪。
还有，她一点也不好奇。
套房内，复又剩下霍宇航一个人。
随行助理敲响房间门，举着工作电话，抬眸瞥过他脸上神色，小心翼翼地请示，“霍总，您电话。”
男人坐在工作间的休闲沙发，垂着脸，神色未明，长手搭在扶手边，另一只手握着茶杯，指尖被不知何时失温的白玉杯映出一片冷白。
片刻。
“拿过来。”
搭沙发扶手的手抬起，索然无味地扬一扬，执杯的手凑到唇边，抿一口早已冷透的茶。
助理松口气，“好的。”
霍宇航收敛心神，处理完紧急公事。
他合上平板电脑，只觉满室寂静，霎时颇有些无所适从。
套房的门再度开合。
霍宇航阔步而出，淡声交代保镖：“现在出发。”
“是。”
下午，他在纽约一个峰会的行程。
霍氏财团正值高层更迭之际，商务峰会非常重要，第二天便是正式会议日，议程和接踵而来的会谈，直排得满满当当。
之后，又有各种酒局，以及峰会主办方宴会。
霍宇航行程匆忙，落地巴黎，也不过来得及亲眼确认她的安全，品一杯冷透了的茶，便又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