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邈顺着手电筒的光束看去，瞳孔猛地一缩。
灰白色的水泥地上，两具残破的尸体倒在地上，残肢断臂散落在一旁，腥臭的脏器流了一地，嗡嗡作响的苍蝇环绕在尸体上方。
从熟悉的骨刺和触手碎片来看，这应该是剩下的两名患者，可不知为何，他们被撕扯得完全不成人形。
怪物的身体内显露出患者原本的身体，他们的脸上面目狰狞，目眦欲裂，像是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或者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可他们是强大的疫化患者啊，有谁能虐待他们呢？
“教......教官，这是怎么一回事？”许禾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威尔皱着眉头沉吟片刻，不确定地说：“有时候......疫化患者在过度饥饿的情况下，会出现‘互喰’现象，即同类互食。”
“疫化患者的基础寿命很短，需要食用人类或‘病原体’延长寿命，侵蚀度也会随之增长。”
“威尔教官，我觉得不太可能是‘互喰’现象。”林牧邈认真地说。
威尔扭头看向他：“说说你的理由。”
“首先，两具尸体的残破状态都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如果是他们自相残杀，应该由一方获胜为结局，即使他们两败俱伤，也不该有力气将对方撕扯成这样。”
“其次，这是一栋烂尾楼，如果他们饥饿难耐，大可以离开这里去觅食，何必躲在这里挨饿？”
“最后......”林牧邈犹豫了片刻，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惊恐的表情。”
威尔沉默地回望那两具尸体，饶是他身为主任医师，看到这种惨烈的场景，也不由得感到不适。
林牧邈的分析他当然也想到了，如果没有这点能耐，他也不可能成为主任医师，可即便如此，他也想不到比“互喰”更有可能的解释了。
他的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剩余的患者死亡，此次实习结束。”威尔犹豫了片刻，说，“后续工作，会通知其他人来处理，所有人现在离开这栋烂尾楼。”
林牧邈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个地方总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按照威尔的吩咐，实习生们立即扭头去往楼梯口，实习结束的喜悦，以及这个地方的诡异阴森，让他们的脚步都不自觉地加快了不少。
“可韵，走慢点！”谢薇薇无奈地喊，“你有那么害怕吗？”
倪可韵过于紧张，急于离开这里，脚下健步如飞，都有些脱离队伍了。
如果不是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甚至想用尽全力跑着离开这里。
但其实就算她真的这样做，也没有人会笑话她，因为刚刚那两具尸体委实过于骇人，大家现在都心惊胆战的。
倪可韵回头，挤出一丝笑容，却丝毫无法掩盖她的紧张：“哈哈......很快吗？是你们走得太慢了吧。”
说完，她迈步就要继续往前走，可却感觉脚尖踢到了墙壁一般的东西。
她茫然地望向前方，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不对......光线隐隐有所折射，只是这里太暗了，所以非常不明显。
倪可韵小心地伸手向前探去，同样摸到了某种类似墙壁的东西，像是玻璃，可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玻璃？
他们就是沿着这条楼梯上来的，怎么可能有玻璃挡着楼梯口？！
倪可韵慌了，身后的同伴们显然还没有察觉到异样，她迅速回身向队伍跑去，可是头却用力撞在了另一堵透明墙上，顿时头晕目眩。
她惊恐地四处张望，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前、后、左方都被透明墙堵住了，右边的空气也在扭曲波动，好像一堵新的透明墙马上就要形成！
倪可韵趴在后方的透明墙上，拼命地拍打，然而玻璃墙只发出了很低且沉闷的声音，似乎这堵墙的密度和质量高得惊人，凭倪可韵的力量，根本无法让它震动。
其他人终于也发现了异样，抢步赶到倪可韵面前，手忙脚乱地敲打透明墙，但却没有丝毫作用。
林牧邈双拳燃起金焰，重重地挥打在墙体上，可是没有丝毫作用。
与此同时，程勋航将两把双刀融锻成了带尖刺的流星锤，一下一下地砸在沉重的透明墙上，却连一点裂缝都砸不开。
“威尔教官！”林牧邈朝后大吼，他们都无法破开这堵该死又来历不明的透明墙，这种时候只能依靠身为主任医师的威尔了。
然而威尔像是没听见似的，对这边的动静没有丝毫反应。
他警惕地盯着后方尽头的黑暗，两柄短刃出现在他的双手中，身体前倾，双膝微屈，仿佛随时准备攻击的狮子。
林牧邈愣了一瞬，咬牙看着前方，思考着要不要使用全功率模式。
“闪开！”阿尔德里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大家扭头回望他，然后面色一变，四散开来。
只见他的胸膛高高地鼓起，“症状”已经积蓄到了极致，下一秒就要喷发！
浩荡的声波裹挟着灰尘席卷而来，正面冲击到透明墙上，墙体剧烈震颤，像是即将崩塌的城墙。
下一刻，透明墙内部出现一条条裂缝，他的攻击起了作用！
这不仅是因为阿尔德里奇的“症状”以破坏力见长，更是因为他的声波恰好引发了与透明墙的共振，这才使透明墙产生了一丝裂缝。
否则即使他的“症状”破坏力再强，凭他现在的实力，也绝无可能破坏这堵透明墙。
“使劲砸！”林牧邈大吼，同时奋力挥拳砸向透明墙。
其他实习生也一样，“症状”、拳头、踢击齐出，攻击在有裂缝的薄弱处。
透明墙内部的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长，最后终于像玻璃墙一般碎裂，但却并无碎片掉落，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阿尔德里奇抢步上前，钳着倪可韵的手腕把她拉了出来，然后护在身后。
人终于救出来了，但没人敢松懈，很明显，这堵透明墙是某人的“症状”，那人一定非常强力，强力到......连威尔都无暇顾及这边的状况，必须警惕万分！
更糟糕的是，虽然挡住倪可韵的透明墙被破坏了，可是楼道口仍然被一道透明墙堵着，而破坏一堵透明墙都尚且如此费力，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破开第二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