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稍稍稍一笑。
“放了肉，能不香？”
哇！
孩子们都露出羡慕眼神。
这年代东西短缺，尤其是肉。
在村里，也就是逢年过节，孩子们才有机会沾点荤腥吃。
“好好赚钱，你们以后也能吃上。”
听着苏琬的鼓励，孩子们眼里流露出向往和希望。
就在这时，秦禹走出来。
他在灶房里把几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读书也能吃上肉。”
他摸摸铁柱、栓子、狗娃等人的脑袋。
“好好读书。”
苏琬这会儿已经将放零钱的盒子和杆秤拿过来。
给孩子们采回来的蘑菇一一称重。
她给孩子们的收购价格是两毛五一斤。
算是她和孩子们五五分账赚钱。
孩子们负责采蘑菇，她去找销售渠道和保鲜运送。
在称重的时候，苏琬特地看过野蘑菇的品质和种类。
孩子们都是按她说的去做，尽可能去除那些枯枝烂叶杂质，把蘑菇摘得干净。
种类方面，大多是些松茸、竹荪、牛肝菌、草菇那些。
山里长大的娃娃，分辨毒蘑菇可是看家本事。
“琬琬姐，我们按照你说的，只摘上面能吃的部分，没碰蘑菇根。”
苏琬点头。
之所以这么跟孩子们说。
是让他们留着野蘑菇生长地方的菌衣。
等过段时间，或是下场大雨，还能长出新的蘑菇来。
继续采，继续卖。
实现最大程度上的可持续发展。
这会儿山上蘑菇有很多。
半天的时间，孩子们采得蘑菇加起来总共四五十斤。
足有三四个竹筐。
最少的孩子拿到一块五，最多的那个拿到两块五！
看着孩子们喜笑颜开，苏琬同样跟着高兴。
“事先说好，你们不能因为采蘑菇，就荒废自己的学业。”
“别忘记你们采蘑菇是为了赚学费。”
“知道的，琬琬姐。”
孩子们纷纷回应。
其实他们就是想多采，也不能。
苏琬已经提前跟他们讲过，每个人一天最多只能收他们十斤的。
多了不要。
隔夜的不新鲜蘑菇，也不要。
正当孩子们各个兴高采烈，商量着怎么攒钱买学习用具、买书本的时候。
门口路过几个刚下地做活儿回来的村民。
有人一眼瞅到自家孩子在苏琬家院子里。
“狗娃子，说过多少次，少跟在苏琬身后不学好！”
狗娃被他爹拧着耳朵，往门外拖。
苏琬尴尬笑笑，没做口舌争论。
她如今在小山村大家眼里，确实还是那个不着调的小辣椒。
“早点回去吧，别让爸妈担心。”
等几个孩子走后。
差不多该到吃饭的点儿。
福福闻到饭香味儿，不用特意叫，迈着小短腿从屋里走出来。
“麻麻，抱抱~”
苏琬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福福给麻麻讲...讲大灰狼的故事，从前、有一只小狼...很好吃！~”
苏琬‘噗嗤’笑出声。
她点点福福的小鼻子。
“你个小吃货。”
看来以后福福遇见大灰狼，指不定谁怕谁呢。
晚饭是笋干肉丝汤面。
汤里面飘着鸡毛菜，各个长不过一公分。
苏琬是说过喜欢吃鲜嫩的鸡毛菜。
可这？
有点嫩过头了啊！
......
翌日一早，起床后。
苏琬熬上粥。
出门在不远处山坡上，采回来大把的鼠曲草和艾草。
等她回来后，秦禹已经将牛车赶回来。
带着两只奶团子喝了点热粥。
秦禹帮她把所有的竹筐装车。
“今天还要跟我一起去县城吗？”
秦禹点头。
“现在有时间，可以一起去。”
苏琬挑眉。
什么叫可以一起去？
这话听着，好像她求着他陪自己去城里似的。
“那随便你。”
三头狼，外加七个竹筐，把牛车占得满满当当。
苏琬抱着两只团子，只能坐在牛车最后面。
秦禹察觉到苏琬情绪上的变化。
倒是没有多问。
他想到上次苏琬买回来过红糖。
等下从县城回来，他去二哥苏明家借点老姜。
到县城后，苏琬让秦禹先把牛车赶去早市。
牛车上的三筐蘑菇、两筐竹笋和三头狼被麻布盖着。
看不见下面是什么。
苏琬将半筐竹笋和一筐鼠曲草、艾草搬下车。
都不用叫卖。
好几个妇女看见她，一窝蜂围上来。
就一波的功夫，春笋卖光。
有没买到的，满脸失落。
“大姐，看看鼠曲草和艾草吧，买回去做清明粿正好。”
“有鼠曲草？给我来两斤的，正愁不知道去哪买。”
“哎！刚好买了笋，回去包笋丁肉馅的清明粿！”
“小姑娘，给我来两斤鼠曲草，一斤艾草，新鲜的可比干的好吃多了。”
“...”
一时间，苏琬的摊位前，再度围满买菜的妇女们。
鼠曲草和艾草两毛钱一斤。
便宜实惠，还量大。
这玩意儿在山坡上，到处都是，好采摘的很。
等一筐卖光，苏琬让秦禹驾着牛车，带孩子们去吃早饭。
还是距离供销社很近的那条早点街。
苏琬要的是豆腐脑、油条。
豆腐脑一毛五，油条五分。
这个年代的油条都是小小的一根，还没出现后世那种香酥大油条。
一块钱能买二十根，老板还会多送俩。
就是得需要粮票。
豆腐脑汤里舀上一勺黄豆韭菜花腌酱。
别提有多香！
吃过早饭，往国营饭店赶去。
前台值班的还是昨天那个小姑娘。
见到苏琬他们赶着牛车过来，连忙跑进去叫经理张启。
当看到苏琬筐子里的蘑菇后，张启微微有些惊讶。
之前蘑菇数量少，还看不出来。
现在一筐筐摆在面前，能明显看到这些蘑菇都是经过处理的。
每个蘑菇上面的泥土、杂质都被清理的很干净。
张启在早市上有见过其他卖蘑菇的。
他们摊位上的蘑菇带着泥土不说，还混着枯树枝和烂叶子。
不光看着脏不拉几，后厨收拾起来也麻烦。
看着苏琬的蘑菇，张启忽然觉得，昨天那个价格，他给低了。
同时他认为，苏琬做买卖实诚，是个可以长期合作的。
紧接着，张启看到马车上的三头狼。
吓得他一个激灵跳起，“有狼！”
“是已经宰杀好的。”
苏琬拎起其中一头作解释。
看到皮肉分离着，张启稍稍松口气。
他走近后，看到精湛的刀工，和只差最后一步就处理干净的狼肉。
忍不住又是一阵感叹。
“狼肉我可以给到你一块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