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惊，苏默尧吓得赶紧立正站好，连手都放到后面去，标准的军姿。江晚柠赶紧擦了眼泪，别过脸，把眶里最后一点水汽收回去。
可是夏姨和程姎都在亭子里看半天了，还能不知道她哭。
“晚柠，到底出什么事了？”夏姨觉得刚才有点失态，毕竟是苏家的二少，又是二小姐的发小，两家常来常往的都是朋友，确实不应该那么大声说话。
她缓了缓神色，把那句“你们怎么抱在一起了”临时换成了这句。
江晚柠低头，不敢看夏姨，扭捏着说道：“没什么事，就是苏二哥给我讲了个鬼故事，给我吓到了。”
苏默笙在的时候，江晚柠就叫苏默尧二哥，加以区分，苏默笙不在场，一般都是喊苏哥。
这会儿，苏默笙可不在场，她喊得这么生疏，这是要做什么？
跟自己彻底划清界线么？
苏默尧心里郁闷得很，除了那碗鱼，他到底做错什么了？她要这样对他？
“是吗？”夏姨明显不信。她有眼睛，也谈过情说过爱，能看不出他们刚才搂抱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的。”江晚柠咬死不认。
夏姨狐疑看着她，到底没再说什么。二小姐不承认，她这个做下人的，不好强行逼她承认。转首看向苏默尧，其实这孩子也不赖，就是太贪玩，心性不定，总一副没担当的样子。
要是他像他哥成熟稳重就好了。
唉。
夏姨心里叹了叹，说道：“苏二少，晚柠胆子小，以后就别给她讲鬼故事了。”
“知道了，夏姨。”苏默尧撇了撇嘴，目光幽怨地看着江晚柠。
江晚柠怕再待下去让夏姨看出端倪，连忙道：“哥应该泡完药水了吧，我去看看他。”
说完，赶紧走。
“我也去。”程姎抬腿跟上，走了两步，又扭头看了看苏默尧，“你去车上等我吧，我去去就来。”
“嗯。”苏默尧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眼睛一直瞟着江晚柠的方向，目光懊恼又不舍，像被点了穴一样。
“走了。”
程姎轻轻提醒了句，苏默尧这才回过神，失魂落魄地朝花园外走去。
夏姨左右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头越蹙越深，脑子里盘旋着一个问题：这事要不要告诉梁姐？
“哥。”江晚柠推开哥哥的房间，此时江晚征刚好从浴桶里出来，两条腿泡得发红，下人刚好给他换好衣服，准备给他腿按摩。
看到妹妹进来，脸上隐隐有些激动：“晚柠，我刚才好像有点反应了！”
“真的？”江晚柠闻言一喜，忙快步走去，盯着哥哥的腿，问道，“什么反应，会动了吗？”
“那倒是没有。”江晚征捏着腿，说道，“我刚才在浴桶里的时候，好像能感觉到水的温度。”
温温的，热热的，虽然触感不是很明显，但确实真真实实的有。
这简直就一道曙光，破开了蒙在他眼前多年的黑暗。
“怎么了？”程姎稍后面一点进来，看到两兄妹激动的样子，大约猜到什么，不由把目光转向江晚征的腿。
她走过去，试着在几个关节和穴位摁了摁：“什么感觉？”
“说不上，但是有。”江晚征目光颤抖地看着程姎，眼里满是期待。
他知道她接下来一开口必定会给他带来好消息，又怕眼前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象，根本不存在。
“我再给你扎一次针。”程姎什么都没说，默默地从药箱里拿出针包，照着刚才她摁得那几个穴位扎下去。每一根落下的时候，江晚征的眉心都会收紧。
“怎么样？”
“像是蚂蚁在咬。”江晚征闭着眼睛，细心感受这痛感。
程姎等了一会儿，又问：“现在呢？”
“更痛了。”那种痛感明朗又清晰。
程姎坐在一边，江晚柠怔怔地盯着那针慢慢馅下去，大气都不敢出。等到银针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江晚征才睁开眼睛：“痛感没有再加剧了。”
程姎闻言，拔了针：“别着急，下一次就会有了。”
她脸色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这一次江晚征的腿会有反应一样。
江晚征忍不住问：“程小姐，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程姎把银针收好放进药箱，扯了扯唇说道：“我一共给你扎了三次针，泡了三次药水。我同你说过，我这针法奇特，出自岐黄针经，而且泡水的药材也是我按着我母亲留给我的＜筋枢＞里面的药方再三调整过的配方。你会有所好转，我当然不意外。”
如果不是冲着能治好他来的，那她做这些干什么，没事练无用功吗？
江晚柠看她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姎姎姐，那依你看，我哥什么时候彻底好？”
“不好说，不过会好的，这我能给你打包票。”程姎笑看着两兄妹，随后提着药箱起身，“往后我每天都会来，一直到他能下地走路为止。”
“好。”江晚征应着，摸着自己的腿，眼尾处有些发红。
江晚柠也说道：“那我就每天在家里等你。”
程姎开玩笑：“天天看到我，会不会觉得烦？”
江晚柠立马抱住程姎的胳膊：“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
程姎笑着点头：“这么喜欢我来，那你送送我吧。”
“这不是应该的么。”就是程姎不说，江晚柠也是要送的，她挽着程姎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下次把夜哥也带过来，你们一起留下来吃饭。”
每次留程姎午饭，程姎都有事。
什么事啊，不就是要跟夜非白约会么？
江晚柠算是知道了，只要把夜哥叫过来，姎姎姐就不会闹着要走了。
二人一起出了房门，下楼梯的时候碰到了端着果盘上来的夏姨，见程姎手里提着药箱，知她要走了，连忙出声挽留：“程小姐吃了水果再走吧！”
先前在亭子端的干果，程姎没怎么吃，索性还是切点新鲜的上来。
“不了，公司还有事，得赶紧回去。”
夏姨从江晚柠的嘴里听说了程氏公司最近发生的事，没有强留，只是刚刚才和恩人的女儿相认，这么快就要走，多少有些不舍，忙嘱咐程姎有空常来这边走动走动。
江晚柠笑着插了句：“夏姨，以后姎姎姐天天都会来的。”
“天天？”
夏姨不知道为什么程姎要天天来，晚征的腿不是隔一天针灸一次么？
江晚柠也不解释，等夏姨走到哥哥的房间，听到她惊喜的叫声传下来时，她才俏皮的缩着肩膀笑，推着程姎快走，省得夏姨冲下来找她算账，为什么这天大的好消息不早点告诉她。
“晚柠，你跟苏少，你对他……”
从一楼的客厅出来，到门外，程姎憋了一路的话终于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