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那边时间要花得久一些。
三个月的监控，他不分昼夜的看，也得看个几天几夜。程姎第二天上午去医院找他的时候，他两只眼睛还一直盯着电脑，整张脸几乎快贴到屏幕上了。
满是血丝的眼睛还有这疲惫不堪的样子，看得程姎心里很过意不去。
这本是她一个人的事，不该这么劳烦他的。
“秦川，把视频给我吧！”
“你怎么来了？”秦川看到程姎，慌忙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因为站得太急，撞到了桌子，人差点摔倒。程姎连忙上前扶住他，看他神情憔悴恍惚，忙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谢谢。”秦川接过道了声谢。
程姎道：“应该是我谢你。你昨晚一晚没睡吧。”
秦川没吭声，睡没睡的，估计他这模样一眼也能看出来。
程姎叹了口气，说道：“把视频给我吧，我带回去慢慢看。”
“不用，交给我就行，你信我，我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把它看完的。”
“你已经熬了一夜，不能再这样熬下去。”程姎就怕他没日没夜地看，特地大早就过来，结果，被她猜中。
她说罢，就弯下腰，拿起他的鼠标，打算把这些视频全部打包发自己的邮箱。
秦川一把摁住：“姎姎，我想帮你！”
他皱着眉头，一副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程姎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慌，忙低下头道：“你已经帮了。”
电脑上显示，他已经从9月5号看到10月3号这里来了。
看了整个数量的三分之一，这已经是大忙了。
“不够，我还想帮。”秦川知她为什么拒绝，换了个说法，笑了笑道，“程叔叔自小就待我好，我在你家从六岁起就开始蹭吃蹭喝一直蹭到大二。在我心里，他就跟我亲生父亲没两样，他葬礼我没来得及赶上已经很遗憾了，这点事情必须为他做，不然以后每年清明，我怎么有脸到他坟上去敬香。”
父亲在世前，确实把秦川当自己孩子一样。
秦川要想尽孝，她好像是没有道理阻拦。
“那好吧，医院这边的事还是交给你，不过要看得实在太多了，单靠你一个人太费时间，你把剩下的打包至少一半发给我，我回去一起看。不要拒绝了，你还得帮我去找相关的医生护士，去套他们的口风，你的任务比我重，我总得帮你分担点，不能把这些事全压你一个人身上。”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川也不好再说什么，妥协道：“那好，我等下整理一下，再发你邮箱。”
“好。”程姎点头，想到开庭的时间，又提醒了一句，“多发点过来，还有三天就开庭了。”
这三天，她一分钟也浪费不起。
“会的，放心。”
秦川送走程姎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泡了杯咖啡又坐回电脑前。助理九点进办公室，手里抱了一份文件。
“师父，这是你要的这三个月关于程启刚所有病例记录还有检查报告，以及当时负责的主治医生、护士，还有打扫房间的清洁工阿姨、用的药剂，我都整理出来了，全在这里。”
“辛苦了。”
秦川接过文件翻了几页，如他徒弟所说，他要的东西都已经在里面了。不过有没有遗漏，得看完才知道。
“小邓，师父还想请你帮一个忙，可以吗？”
“师父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不用这么客气。”
秦川是国外聘请来的知名专家，脾气好，为人谦和，还愿意分享他医学路上宝贵的经验，对他们这些刚入职的菜鸟，也是有问必答。不像那些资历老的，个个都有点小个性，一个问题多请教两遍，就开始甩脸子了。
小邓跟了他不到一个月，学到了很多。
跟他同时进这家医院的同学，不知道有多羡慕，前两天，他还拜秦川为师了，更是惹得那些同学嫉妒的不得了。
师父有命，那是他的荣幸。
“这里面的资料是你整理的，你应当对面里的内容很熟悉了吧？”秦川问。
“差不多。”
“那你去接触接触这几个医生和护士。”他点了点记录上几个人的名字。
“师父要我打听什么？”
“别的倒也不用，只是跟他们故意闲聊，看他们私底下跟阮旻晏有没有私交，交情有多深。”
如果是在药里面动手脚，这关乎人命的事，估计也打听不出来，他们一定口风很紧，毕竟一旦暴露，可不仅仅是丢工作的事，还得坐牢。所以只能旁敲侧击，采用迂回的方式，看能不能套出点别的消息来。
小邓既然已经帮师父把程启刚那三个月住院的所有记录都整理了，自然也知道做这件事背后的真正目的，所以不需秦川多吩咐，就明白这个任务的用意。
当下点头，郑重道：“师父，我这就去。”
“记住，别打草惊蛇，让他们起疑。”
“师父放心，我一定完全任务。”
这边程姎回到公司，就把秦川发来的监控一分二。得知消息的文景也加快了手头的工作，帮着程姎一起找破绽。
但一直到看完，也没看出可疑的地方。
文景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我回去再看一遍，万一有漏的，也好及时补上。”
“嗯。”程姎也很疲惫，盯着电脑盯了一整天，眼睛又干又涩，她从抽屉里拿出两瓶眼药水，一瓶给文景，一瓶自己用。
“不用，我有。”文景摆手。
“接着吧，一瓶眼药水也跟我客气么？”
程姎直接帮她拧开盖子，起身作势要给她滴。文景哪好意思，总归是自己的老板，忙接过去，“我自己来。”
各自都滴了眼药水，靠在椅子上，头往后仰着。文景闭着眼睛，借此休息，松懈了紧崩的神经，她捏了捏眉心说道：“还有三天，姎姎，有把握么？”
“我们这边没什么进展，秦川那边没打电话过来，估计跟我们一样，也没什么发现。”程姎忧心忡忡的。
她们这边没进展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夜非白说那个乔律师还找到可以证明阮旻晏清白的证据。
这样此消彼长，结果实在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