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染指神明遗体？”
何凡没有回答，刘蓉沉默一会儿说：
“念在你救过我一次，我提醒你不要插手这事。”
屋顶上，李三光正爬向跟班，想要帮助他把尸体给弄上去。
下方篮球场中圈地面如水波荡漾，一个肥壮的男人拎着两把菜刀从水波中爬了出来，男人胸口两撮标志性的浓密胸毛，是“医生”小美的男人。
胸毛男手中菜刀一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切断了吊着神明尸体的粘液丝。
小跟班抱着尸体一起落下去，忍不住惊叫出声。
鼾声忽止，倒吊在梁上的六翼魂兽睁开大眼。
胸毛男人稳稳接住掉下来的一人一尸，像切西瓜一样一刀劈去了小跟班的半个脑瓜子，然后立刻拖着尸体跳入水波荡漾的地板中。
六翼魂兽怪叫一声，何凡感觉头脑发懵，手足无力。
水管上的李三光也好不了多少，差一点掉下来。
轰隆一声，碎石乱飞。
六翼魂兽双脚落在先前胸毛男消失的位置，地面被踩出一个大坑，下方只见土石不见人。
魂兽将两翼如刃插入地面，身体一个旋转然后上飞，拽出一块陀螺形状的土石块，篮球场地面留下深达数米的坑。
下方依然只有土石。
六翼魂兽丢下脚抓的石块，抬头盯着上方正在缓缓后撤的李三光，用粗哑的声音说道：“你们把我的早餐弄哪里去了？”
李三光面色剧变，忙喊我不知道，同时一脚蹬跨屋顶钢梁，蹿出屋顶逃生而去。
六翼魂兽一声怒喝，声浪纵波如实质射向李三光，半空中的李三光突然晕厥，直直掉落下来。
六翼魂兽飞上半空大手一挥，将李三光握在手中，张开口喷了他一脸黑色浆液。
落地之后，六翼魂兽眺望商业中心方向，冷声说：“想偷我的口粮，活腻了！”
说完把一身黑浆的李三光朝屋顶钢架一扔，然后扇动翅膀飞向商业中心。
等魂兽飞远，何凡才跑到体育馆内，看着上方在黑色黏糊中蠕动挣扎的李三光，何凡皱眉犹豫两秒，最后用手中毒液弹射断了连接的拉丝，让李三光掉了下来。
黑色半流体物质如附骨之疽，封闭了李三光的口鼻，不断向体内渗透，使得他无法呼吸。
何凡撅断一根两指粗细的不锈钢管，从喉头位置直接插进李三光的气管。
管口发出嘶嘶的气流声响，李三光的胸肺鼓了起来。
包裹的黑色物质像气球一样快速膨大，炸成无数的黑色泥浆四处飞散。
脱困的李三光撕了布条，拔下喉头的不锈钢管，然后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脖子缠好，暂作止血。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何凡，最后怪腔怪调地说了声谢谢。
何凡知道他是嗓子受伤，所以声音有些奇怪，并不是有意如此，催促道：
“赶紧走吧，等会那魂兽回来我们都走不成。”
李三光一把拉着何凡的手说：“跟我来，我知道厨子那伙人去了哪里。”
小美绰号医生，他男人菜刀不离手，被称做厨子，而那个麻子脸小伙，被避难所的人叫做门房。
李三光说从上方看到了水面另一头的景象，厨子几人就在附近的加油站，还说他并不一定要把神格据为己有，如果何凡感兴趣，可以交给何凡，只要将来能够庇护他即可。
“你我一见如故，现在你又对我有救命大恩，奔兄，这颗神格非你莫属。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定要把尸身抢过来。”
何凡暗自好笑，李三光这番话虚伪至极，如果真的抢到尸体，估计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
加油站在鸿基中学南面五百米处，大部分魂兽都已经被引走，所以这一段路并不难走。
李三光数次出手，一个个魂兽爆体而亡，都不太需要何凡动手。
加油站近在眼前，两人放缓了速度，慢慢靠近。
便利店里有轻微声响，附耳细听，说话的竟然是刘蓉。
“你们已经拿到了神格，为什么还要去中心区域冒险？”
“你们就那么相信黎明女神的话？小美说有神格也不过能够确保自身度过世界崩溃，并不能庇护他人。”
听声音说话的是麻脸门房。
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黎明女神为什么要骗我们？”
何凡微微皱眉，这是侯俊的声音，看起来他们早就和医生一伙串通好了。
是在什么时候呢？
仔细想想，刘蓉拥有远程心灵通话能力，恐怕李三光在避难所开会的时候，刘蓉就已经与小美等人谈好了条件，让李三光做铺路鬼，织嫁衣。
厨子说：“因为你们好骗呗，你想想神明不能克制魂兽，所以需要大批炮灰替他们去战斗，才编出这种鬼话。”
侯俊说：“哪有那么多神格，那不是大家最终都还是要死？”
“所以我们要进入中心区域，杀死神明，抢神格。”
刘蓉摇头说：“那不可能，神明可以让靠近的人丧失能力，我们根本没办法和他们对抗。”
厨子说：“中心区域有更多强大的魂兽，即便是神明也会轻易陨落，我们有机会拣尸体。”
何凡听得正投入，身旁突然啪地一声轻响，不远处的李三光不知所踪。
“什么人！”
一把菜刀破墙而出，何凡忙侧身让过。
飞出去的菜刀绕了一个圈，又朝着何凡的后背砍过来。
何凡驴打滚再次躲开，厨子已经站到门口，单手接住回旋返回的菜刀。
房里的人也纷纷出来，将何凡团团围住。
“奔波儿灞，是你，我还以为你和李三光一起完蛋了。”
侯俊叫道，看起来他看到何凡没事，似乎十分高兴。
何凡望向周围的人，刘蓉、侯俊、铁男，还有卷毛、络腮胡都在，李三光自以为这些人是他夺取神格的工具，结果却是所有人把他给卖了。
厨子从腰后又拔出一把菜刀，上前一步质问道：“没想到是你，你找到这儿想做什么？”
何凡眉头一皱，忙说：“不好，小美在哪里，李三光来了！”
便利店中传来门房的惨叫，厨子赶忙跑进去。
何凡起身也想要进去，忽然觉得眼前一花，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只余下空荡荡的房间。
冲进便利店，里面是东倒西歪的货架和一地的杂货，没有任何人。
何凡从便利店出来，眼前空中有块巴掌大的圆孔，从圆孔可以看见外面是便利店内的场景。
何凡立刻明白，自己被卷毛困入了镜像空间里。
从圆孔看外面，可以看到门房炸开的胸膛，厨子怀抱着奄奄一息的小美在储物室门口狂吼。
事实很明显，李三光利用何凡吸引众人注意，偷袭了房里的麻脸门房，抢走了小美正在融合的进化石，李三光同党这口锅何凡乐不乐意都得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