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打麻药,需要交钱吗?”
现在的医疗大部分是免费的,有些特殊药物除外,像麻醉药这种就属于特殊药物。
“一会交吧,我先给她处理。”
因为女孩额头上的伤口不规整,创面大,现在还是往外渗血,需要马上处理。
“好,麻烦您了,我们是女孩子,希望您能给缝的漂亮一些。”
医生点点头,起身去准备东西。
“一会医生会给你处理伤口,有一点点疼,你要是忍不了就说出来,知道吗?”
女孩的手从进门诊室就紧紧抓着叶嘉颖,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听到她这么说,她眨了眨眼睛,想点头,被叶嘉颖按住了。
“别动,小心伤口。”
“嗯,我很能忍疼的。”
不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八九岁的小孩,能说出很能忍疼这句话。
医生很快回来,示意叶嘉颖把女孩抱到后面手术床上。
“你们先出去吧。”
安顿好小女孩,医生把两人赶了出去,和一个助手护士一起处理小女孩的伤口。
等到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候之后的事情了,女孩头上包着纱布,自己走了出来。
“这是缴费单,再给你们开点消炎药,三天之后来换药,再看看能不能拆线。”
医生一项一项的叮嘱,最后犹豫了一下,看着叶嘉颖两人。
“她的腿要不要一起看看,不像是新伤,但是我建议早点看,说不定还能正常走路。”
“要。”
“不要。”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一道是叶嘉颖的,一道是女孩的。
“姐姐,不用了,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女孩面对叶嘉颖诧异的眼神,小声解释。
“没事,来都来了,一起看看吧。”
“可是,我没钱给你。”
小女孩的声音依旧很小,她不安极了。
她肯定花了姐姐很多钱,她现在没钱,反正腿都好几年了,除了走路难看点,已经不太疼了。
医生没有说话,只打量着两人。
叶嘉颖怕医生看出什么倪端,把缴费的单子给了顾清麟。
“你帮忙交下钱。”
顾清麟点头,转身出去了。
她又对医生说。
“医生,我劝劝她。”
医生摆了摆手,叶嘉颖带着小女孩出去了。
她带着小女孩来到一处人少的座椅处,扶着她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不安的搅动手中的衣角,抬头看了看,她又低下头。
“我叫大丫。”
大丫,听起来就是小名,或者某个地方表示第一个女孩的意思,不是正经名字。
但是叶嘉颖也没有追问,温和的摸了摸她杂乱的头发。
“大丫,你可以跟姐姐说一下今天是怎么回事吗,你怎么摔倒的,是有人欺负你吗?”
女孩又抬起头,认真看了叶嘉颖一会,忽然站起身,就要朝叶嘉颖跪下,被她眼疾手快的抱住,放回椅子上。
“你这是干嘛。”
这小孩怎么回事。
“姐姐,我想谢谢你。”
被拦下来,她还挺不安的。
“嘴上说谢谢就行了,怎么还下跪,除了父母,不要对别人下跪。”
大丫抬头看着叶嘉颖,眼中都是疑惑。
从小她爹娘就告诉她如果要真心感谢一个人就要跪下磕头,但是这个姐姐不让她磕头。
想到爹娘她又变了脸色,他们教的可能不是正确的。
叶嘉颖看着面前大丫懵懂的样子叹了口气。
轻声问她,“可以和姐姐说一下,你出什么事了吗?”
大丫点点头。
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个姐姐让她感觉值得信任,所以她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大丫不是京市人,她说了一个村子的名字,叶嘉颖没有听说过,但是听口音她应该是鲁省人。
她的村子在铁轨附近,她是扒火车来到的这。
“扒火车?你,你的脚是那扒火车摔得?”
叶嘉颖吓了一跳。
扒火车她只在老式电影和某印国视频里看到过。
她一个小女孩怎么有那么大勇气扒火车的。
“不是,我的脚是因为不听话被我爹打的。”
叶嘉颖眉头皱起。
什么玩意,亲爹把闺女打瘸了?
这是什么父母啊,这闺女是亲生的吗?
但是她还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听话了。
这么个小孩,犯了多大的错才被打瘸。
大丫哽了一下,使劲儿抽了抽鼻子才继续说。
他们家在鲁市下面一个偏远的村里,爹娘想要一个儿子,但是大丫是闺女,村里一胎生闺女也多的是,姐姐还能多疼弟弟。
但是她家很快有了二丫,三丫,四丫。
一连四胎都是闺女,大丫爹娘就开始急了,他们村最多有生七个闺女的,他家可养不起。
生到四丫的时候大丫七岁,二丫五岁。
三丫被送走了,四丫生下来直接被扔到了后山。
她奶奶说,要吓唬吓唬之后的女孩,告诉她们来自己家活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奶奶的办法有用了,第五次,她娘终于生了个弟弟。
一家人非常高兴,奶奶也得意洋洋的跟人家说那个办法真的有用。
大丫那时候七岁,但是她觉得四丫不应该那样,她还偷偷去山上找过,但是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奶奶说只有一个男孩人丁太少,她娘又生了一个,但是又是个丫头,她奶不满意,又把丫头送人了。
因为家里不停生孩子,所以特别贫穷,去年弟弟生病了,刚开始奶奶说没事,用土办法给他治,没治好才去了医院。
这次生病很严重,要花很多钱,她家没有,亲戚借个遍也没多少钱,她爹就把她卖了,卖给隔壁村傻子家当媳妇。
她不愿意,被她爹打瘸了腿。
刚开始她爹还以为她是装的,但是过了好些天,她的腿也不见好,她爹也不在意,说瘸子配傻子,正好。
她才十一岁,反抗不了家里,被送到了傻子家当媳妇。
傻子比她大,虽然傻,但是长得又高又壮,还喜欢打人。
她被打了好几次,没人管她,大家都说,他是傻子,他知道什么啊,你忍忍就行了。
娘家不管她,婆家把她当沙包,她乖巧的忍了几个月,当大家都以为她听话的乖乖忍着的时候,她跑了。
扒火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