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楚成费力睁开被打肿的双眼，侧头吐出一口血水，摸了摸胸口，肋骨好像断了两根。
“从来......都是我耍别人玩，难得......被人耍一次，体验一下也……不错……”
石楚成嘴里含着血，一句话说得含糊不清断断续续。
“很好，希望你能一直嘴硬到底。好好珍惜还能利用石家少爷、石家老总的身份作威作福的日子，这件事你起的头，怎么结束，可由不得你了。”
说着沈厉韩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湿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将手帕扔到石楚成脸上，大步向休息室走去。
其他工作人员这才敢靠近石楚成：“先生，您看是让医务人员将您抬去医务室，还是您自己过去？”
“扶我起来。”
石楚成刚刚强撑着的笑意彻底消失，血迹斑驳的脸上透出一股阴冷狰狞，看得工作人员心脏狂跳。
休息室的沈厉韩冲完澡换完衣服，对着手背上的伤头疼，心下苦恼又有一丝隐隐的甜蜜。
这次又没收住力度，手上这么明显的伤，回去肯定瞒不住。
罢了，瞒不住就坦白吧，姜禾不让他跟石楚成打，也只是害怕他会受伤，反正除了手背他哪里都没事。
说服好自己，沈厉韩迫不及待赶回沈家。
客厅里灯光明亮，空调温度适宜，姜禾神色平静，放松地坐在沙发上，陪着沈复温昕聊天。
这副画面抚平了沈厉韩心头所有焦躁不安。
“爸，温姨。”
“厉韩回来了？正好，于阿姨煮了绿豆沙刚刚凉好，快洗洗手来喝吧。”
正说着于娟端着冰冰凉凉的绿豆沙从厨房出来。
“厉韩，你手怎么受伤了？”
沈厉韩刚端起绿豆沙，温昕先眼尖地发现了他的伤。
“今天去了个项目上，不小心弄的。”
沈厉韩面不改色。
姜禾看那个伤眼熟得很，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但这时候不好说出来。
等喝完绿豆沙，姜禾对沈厉韩说：“厉韩哥，能来下书房么？公司有点事想请教你。”
看着两人上楼，温昕对沈复感慨道：“以前小禾最不耐烦经营公司这些事了，看看她现在，唉......”
“别太难过，我看小禾已经在慢慢走出来，有公司这些事给她烦一烦也好，至少不会整天想着以前。”
沈复搂住温昕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进书房之前，姜禾先回了一趟自己卧室拿药，是之前她受伤没用完的。
“我找石楚成去了拳场，跟他打了一架。”
乖乖伸出手给姜禾涂药，没等姜禾问，沈厉韩主动坦白。
姜禾一言不发，只顾低头擦药。
“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受伤，但我心里有数，他伤不到我。手上的伤也是因为我揍他太用力，他连我一片衣角都没摸到，接下来估计要在医院躺一阵子，至少这阵子你不用再见到他。”
“我没生气。”姜禾收好药，抬头看他一眼。
“知道你是为了我，我怎么可能生气。你没受其他伤就好，他进医院我很解气，要不是我太弱，我都想自己把他揍进医院。”
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男人，又恶心又可恶。
“就是，你这样，总让我觉得欠你很多。”
姜禾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沈厉韩有点急：“你别这样想，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你不让我做我才难过，别说什么欠不欠的。你跟代泽在一起之前，他对你好，难道你也觉得欠他吗？”
“......这不一样。”沉默半晌，姜禾只能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他一开始不也只当你是妹妹跟好朋友，你可以毫无负担接受他对你的好，为什么就不能坦然一点接受我对你......”
“厉韩哥，现在先不说这些好吗？”
姜禾带点哀求看向他，她现在是好了很多，但还没好到能跟人聊起她和代泽之间的感情。
沈厉韩意识到自己心急了。
“对不起，我不说了，不说了……”
姜禾眼中的哀伤让沈厉韩心都要碎了，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抱抱她，她身体微微往后一靠，明显的躲避让沈厉韩的手僵在半空。
“再帮我涂点药吧。”
为了不让尴尬蔓延，沈厉韩没有收回手，绞尽脑汁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姜禾默默拿过药又开始给他涂。
一阵安静过后，姜禾先开口了：“厉韩哥你那边查到什么没有？”
姜禾还肯理他，沈厉韩心下一松，立刻接过话头：
“石楚成上位这么快，有点蹊跷。虽然他这几年表现是挺不错，但他爸爸身体精力都还很好，本身又是个有野心的，按理说不会这么早让儿子上位，自己退居二线。”
“至于他亲大哥，跟他斗了这么多年，实力算是旗鼓相当，最后关头却突然撒手，今天我去找他，看他态度也不像是甘心的。但我提出可以帮他一把推他上位，他却毫不犹豫拒绝了。”
“所以，石楚成手里是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的把柄？”姜禾若有所思。
“八九不离十，我在往这个方向查。你那边什么情况？”
“顾晴晴父母的意思，是不相信她真的疯了，我相信她父母的判断。”
姜禾抽了张纸擦拭手上蹭到的药膏。
“今天跟他们聊了不少顾晴晴以前的事，她父母很爱她，不是那种会想当然认为自己女儿该是怎样的人，他们应该是真的了解她。”
“如果她没疯，却被石楚成故意送进精神病院，那顾晴晴手里，应该确实有能威胁到石楚成的证据，而她就是用这个证据来保证自己和父母的安全。”
“石楚成没找到证据不敢让她消失，也不可能放她在外面自由行动，于是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方便监视她，也可以通过折磨她来逼问证据的下落。”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情况，还是要先见了顾晴晴再说。”
之后两人又确定了一些细节，事情聊完，姜禾准备回卧室，却见沈厉韩坐着没动，目光里透着点小心翼翼，巴巴地盯着她：
“姜禾，别生我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