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绪眼神躲避，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我一直住在这里，这是我家。”
姜书逸脑袋一时还没转过弯来：“你家？”
闻绪鼓足勇气，飞快道：“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叔叔。”
说完，他松了口气，压在心上最让他得意的秘密终于宣之于口，只觉快慰。
姜书逸觉得荒唐：“你是爷爷的儿子？你只比我小两岁吧！我爸才不会认你这个弟弟，见鬼的长辈。”
心中莫名难受，堵得慌，为奶奶，更为年纪轻轻被残忍杀害的女孩。
反而一旁怨气散去的女鬼，心平气和。
闻绪刚升起的快慰，瞬间被姜书逸的一番话浇灭，自卑感再度升起。
是了，姜书逸是姜家的天之骄子，是被全家人宠大的，从小什么都不缺。
他不过是闻如海那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暗处。
“阿绪，谁来了？”
屋子里，传来老人的声音，不再那么中气十足，显得虚弱无力。
就像是一棵苍天大树，正从根上枯败腐烂，行将就木。
“爸爸在喊我，我进去了。”闻绪赶紧跑了进去，毕竟还是半大的孩子，再怎么掩饰，脸上的惊慌失措也掩饰不住。
姜书逸喃喃道：“原来我从来不了解爷爷。”
屋子里，老人微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腿上盖着毯子，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正捻着。
他的身边， 站着一身着道袍的道士。
正是不久前才从姜家离开，断言姜书逸被怨魂缠身，活不过十日的道长。
闻绪自觉跪在闻老爷子腿边，给亲生父亲捏腿，小声道：“姜家人来了。”
闻老爷子眼睛睁开，锋芒毕露：“把人带进来。”
“是。”
等人进来，闻老爷子抬了抬眼皮，看向姜书逸，眼中精光乍现：“阿逸，怎么想起来看爷爷了？”
至于其他人，他根本没正眼瞧。
姜书逸看着屋子里这三个人，拳头紧紧握起，心中怒火翻涌：“我是为真相来的，想知道爷爷曾经做了什么，现在又想做什么。”
闻如海看着年轻的孙子，眼中的羡慕毫不掩饰：“还是年轻好啊！鲜活，有朝气，让人看了就心喜。”
姜书逸皱了皱眉头，质问道：“爷爷，你亲手杀死的人，还记得吗？”
闻老爷子叹气，失望道：“阿逸，你本来最像年轻时的我。可惜，冲动，鲁莽，太沉不住气了，以后还得好好磨练磨练性子。”
“我不是来跟你聊这些的。”
姜书逸大声道：“又是让闻绪引我玩招魂的游戏，又是让这个道士上门游说，绕这么一圈，到底想干什么？”
闻如海目光依旧不离他，眼中有着留念：“爷爷活不了几年了，只想再多几年寿命罢了！”
苏岑一听这话，冷笑道：“所以，就打上自己亲孙子的主意？利用被你杀害的初恋，向后辈借命？啧，好一招瞒天过海，祸水东移，你可真是枉为人。”
姜书逸震惊地看向苏岑，难以置信，要借命的是爷爷？
他又看向爷爷身边那个道士。
道士心虚地移开眼睛。
他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至于造成的后果，他管不着。
闻老爷子终于正眼看其他人了：“你是什么人？这里没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