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吃了几顿散伙饭，拍了毕业照，论文答辩，领毕业证。
黛玉本科毕业了。
“赶紧去把驾照考了。去年让你考你就不干，还能总指着司机呀？自己不会，着急的时候多舍手。”
海红又追着黛玉考驾照了。
去年十八周岁刚过，就帮着报完名了，黛玉不乐意去，考完了理论，实操一节课没去上。
“大姐，我老师给我分配了好多工作，我得忙呢。哪有时间去练车……”
“忙什么忙，你那活儿，三天干完是干，五天干完也是干。又不是急活儿。再说练个车能多麻烦，你一天去俩小时，赶在早上或者下午，再不行就阴天没太阳的时候去，给你找的私人教练，不用排队，随你时间。必须去。要不，我天天来接你去？”
海红一急眼，黛玉遛遛儿的。“去去去，去还不行嘛。不用你接，你还是在家看恒恒吧。不过我得先跟爸妈去看二姐，回来再说。”
二姐海橙怀孕了，打回来电话一说，人还在基地呢，说是有一批新学员快要结束特训了，走不开。
给贾敏气得，当天恨不得就拿着擀面杖过去揍她。
好不容易等到海燕放暑假，能来京城看着店面了，马上就要飞过去。
黛玉这不是毕业了，有时间嘛。家里又都不放心爸妈自己过去，干脆就让她陪着。
“没一个省心的， 不知道家里惦记吗？半个月也没一个电话……”
海红又念叨海橙。
“二姐一直不都是那样儿嘛。她不能照看不好她自己吧？这么些年在外面，不是也挺好的。”
等在医院里见到海橙，黛玉才觉得，话真不能说太满。
电话打到部队上，说林教官不在基地，不知道去哪了。
打陆归远，说去出任务，也不在基地。
只能打到陆家，保姆说海橙住院了，陆妈妈在陪护，这才知道的。
到医院，见到的海橙是躺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眼睛眍?着，布满了红血丝，手放在肚子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样子。
“二姐……”
黛玉直接哭出来。
这是怎么了？
陆妈妈见到林家三口，眼圈也红了，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起身出了病房，贾敏和林大力跟出去，黛玉坐在病床边儿上，握着二姐的手，“二姐……怎么了？”
海橙在黛玉叫第三遍的时候，眼珠子才转动，第一反应是手下意识的摸肚子，又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妹妹的声音，转过头，看着黛玉，眼泪无声的流，“学长牺牲了……”
啥？
黛玉脑袋嗡的一声，接着就是空白。
牺牲了？
怎么会？
他们才有孩子，哪个领导脑子有病吗？派人去出会没命的任务？
不会，不会的。
黛玉不肯相信，一直摇头。
“庄逸也牺牲了，蔡颖人都要被炸碎了，还在IcU里，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本来该是我去的。一起去了八个人，回来六个，没一个囫囵个儿的……”
黛玉第一反应是，啥任务啊？这么大的伤亡？
这是她知道的世界吗？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都是她认识的人呢。
“二姐，姐夫和庄教官，真的死了吗？”
沉默了很久，黛玉还是问出来。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现在这年头儿，什么任务能让一群兵王中的兵王同时受伤甚至丧命，尤其陆归远和庄逸的身份，真的大公无私到一点儿也不用考虑背景的吗？
又不是拍电视剧。
海橙眼里精光闪现。
咧了下嘴，似笑似哭，“尸骨无存。”
那这更没道理了，六个受了那么重伤的人能救回来，还差再多带两具尸首回来吗？那怎么着也得是烈士吧？
尸骨无存？
“一点遗物都没有？”
“没有。”
“二姐，你能确信吗？”
黛玉不懂部队里的事情，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任务，理智上她知道二姐的这个状态，没有作假的可能。可精神上，就是不愿意相信。
“不能。”
海橙很干脆，她也不相信陆归远就这么轻易的死了，队员们说炸弹威力太大，陆归远与庄逸来不及撤离，蔡颖跑出去三十几米还伤得那么重，他们在爆炸中心，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可惜他们没时间去确认，敌人已经围过去了，他们得赶紧撤离。
救援到了之后，再去察看现场，就只救回了蔡颖，爆炸中心只剩下一个坑了，什么都没有。
她是行家，知道那种状况下，生存的可能有多低。
“那就当他还活着，活在某一个咱们不知道的角落里养伤，等伤养好了，他就会回来了。”
这话是贾敏说的。
在走廊里，陆妈已经跟他们夫妻说了事情的经过。
陆归远牺牲的消息传回来，海橙就晕倒了。
住院已经一星期，基本上没吃没喝也没怎么睡觉，靠着打营养针维持着，孩子很坚强，没出什么问题。她怕影响孩子，不肯用药。
“我一生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对不起人，我不信我闺女命会这么苦。你好好的，把身子养好，把孩子生下来，养得健健康康的，小远回来，才高兴。”
贾敏特别坚定，海橙无助的看着她的时候，更是坚定不比。
林大力咬着后槽牙把眼泪憋回去，拍拍闺女，“小玉出生以后，你妈大出血，躺在炕上半年没好你还记得吧？那会儿我找镇上牛聋子给看过，她当时说我后福无穷，闺女各个大富大贵，一生顺遂。还说我命里该有一子。后来有欢欢的时候，你也知道，没想要，打都打不下去，说明那牛聋子算得准。放心吧，你们五个，没有不顺的。你大姑当时跟我一起去的，你给你大姑打电话问问，是不是有这么个事儿……”
黛玉把手机拿出来，直接打给林大姑，替海橙问了，“可不是咋滴。那时候谁能寻思还能再生个清欢呐。咋了？是有事儿啊？牛聋子搬县里了，就在啤酒厂家属楼住，前几天她老婆婆到市场买菜，我还见了。有啥事儿，我去帮着问问？”
那就问问吧。
问生辰八字的时候，陆妈一点儿没犹豫就给了。
这时候了，就求个心理安慰，也行啊。
当天晚上，大姑打回来电话，“二姐爷是不是有啥意外啊？聋子说，奈何桥上回头看，先人种因后人延。”
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