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肚子疼，能不能不去上体育课？”
下一节体育课的时候，黛玉开始想办法了。
“肚子疼？咋肚子疼了呢？是吃啥不得劲儿了？老师带你去卫生所看看吧？”
冯老师吓一跳，当老师的，最怕孩子在学校闹毛病了。这又是邻居家从小看大的孩子，肯定更关心。
黛玉赶紧摇手，“不用去卫生所，我就是中午吃咸了，喝了好多凉水，才喝完就跑着来上学了。才肚子疼的。”
哦，那这样的话，没事儿。
“上个厕所就好了。”
“可是，我现在不想上厕所。”
“那行吧，那你就在教室里看书，体育课先别上了。”
黛玉就笑眯了眼，嗯嗯嗯。
这招果然有用，终于不用去上体育课，太好啦！
以后就这么干了。
除了肚子疼，还可以崴脚，头疼，这疼，那疼嘛……
啦啦啦
啦……
才过了一道坎，还没高兴几天呢。
又开始上音乐课了。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到天明去卖报，一边走一边叫，今天的天气真正好，一个铜板就买两份报……”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音乐老师是个有一点点丰满的特别白净的女老师，听说家在县城里，为了上班，日常住在镇上的婆家。
赵老师有很多漂亮衣服，总是穿一样的。
还会弹学校里唯一的一台风琴。
一年级没有音乐书，就老师一句一句的教。
有时候，会让高年级的男生把风琴抬到教室里，给学生们伴奏。
有时候是拿手风琴。
大部分时候，都是清唱……
可是为啥要学唱歌呢？
唱戏是什么好活儿吗？
黛玉想起来上辈子，因着史湘云说戏班里的小戏子像她，都要把她气死了。
说谁像戏子呢？
这是不是现世报？
在这边儿，都不是说唱戏的像她了。
干脆直接让她学唱戏了！
调调还奇奇怪怪的。
乐器没有一样她认识的。
黛玉心里郁闷得不行，又不敢表现太明显，怕别人觉得她奇怪。
同学们都可高兴上音乐课呢。
同桌虎子唱得一颠儿一颠儿的。
声音快要把教室的顶棚喊破了。
“三姐，你会唱卖报歌吗？”
放学回家，黛玉试探着问三姐。
“会呀。课前唱歌就唱卖报歌呀。你不会呀？我教你，啦啦啦，啦啦啦……”
“唱歌很好吗？”
“唱歌咋不好了？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歌唱家，像毛阿敏一样在春节晚会上给全国人民唱歌儿。”
噗……
大姐适时出现拆台，“就你那破锣嗓子，还毛阿敏呢？我看你就当当高秀敏演个小品还行。哦，对，你这大身板子，也挺像的。努力。”
啊啊啊，三姐当场爆走，“姐，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不跟你好了，你怎么当姐的？我唱歌多好听，最起码不像你，五音不全还跑调，我才破锣嗓子呢。”
俩人里外屋的追着跑，疯到一起去了。
黛玉往正在缝扣子的二姐身边凑凑，问她二姐，“二姐，谁是毛阿敏呀？啥是春节晚会？”
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海橙就笑，“就大年三十的时候，电视里放的春节晚会嘛。毛阿敏是唱歌的，唱得可好听了。听妈和二婶她们唠嗑说，能挣好多好多钱呢。钱不钱的，我是不羡慕，就她们穿得那大裙子，咱那么好看呢。”
哦，电视她知道，爷爷奶奶家有一台十四英寸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据说以前是他们家的。生三姐的时候，送去爷爷奶奶家了。要不然就得被搬走了。
二叔家也有电视，她也总去看，记忆里有什么希瑞，杰瑞的。记不住，光看热闹了。
并没有春节晚会的概念。
“你可不是没印象嘛。没到晚会呢，就睡到八国去了，半夜叫起来，也只盯着吃。能注意到啥……”
切，“二姐你怎么瞧不起人呢？我今年肯定能记住，我现在是小学生了。”
行行行，“小学生可太厉害了。”
那必须的。
虽然还是没有完全问出来自己想问的答案。
最起码，黛玉知道了，在这个世界，唱戏的不叫戏子，要艺术家，也不会受歧视，反而很受尊敬。
这大概就是报纸上说的人人平等？
不管干哪一行，都没人笑话。
只要干好了，足够的出色，都能成为受人尊敬的专家。
嗯，一定是这样。
她得想想，自己擅长啥？
将来也能不能弄个什么家回来，让她爸妈骄傲骄傲。
啊……
她什么也不擅长！
这里没人写诗，没人用毛笔写字，没人背文章，没人画古画……
连古琴都没人弹。
下的棋都是动物棋飞行棋，最像围棋的还是五子棋，简单得像是在侮辱她智慧。
还有啥？还有啥？
这里也没有繁复的规矩礼仪，没有门第之见。不讲究深闺大宅里起行坐卧那一套。
啊，这么一算，她啥擅长的都没有啊。
只剩下好好学习数学语文了。
“小妹，你干啥？冷不丁的你吓我一跳。不是写完作业了吗？又把书本掏出来干啥？”
二姐被黛玉拿书的动作吓一跳，差点扎到手。
“我把后面的看一遍。多看看，记得熟。”
海橙：……
有病。
都学会了，老师上课你不是还得再听一遍？
一加一等于二，你学两遍就能会二加二等于四是咋滴？
她这个理论，显然没有得到家长的认同。
晚上林大力与贾敏两口子总算是把大地的玉米收完，能歇几天了，贾敏跟闺女们唠嗑，得问问学校里待咋样啊。特别是黛玉，课能不能听懂，跟不跟得上什么的。
听老二海橙念叨小妹把那书本翻了一遍又一遍，都快翻飞边子了，没啥用的时候，就训她，“啥没用？啥没用？笨鸟先飞，别人一遍就会，咱看三遍五遍会了，那不也一样吗？考试谁管你是几遍会的？”
说完了又鼓励黛玉，“小玉乖，好好学，这样儿就对了。学慢点儿也不怕的，能学会就行。你想吃啥？妈明儿个就给做，烙葱花饼行不行？还是想吃大包子？”
黛玉：……
妈，我其实并不是被你安慰到！
我怎么就笨了？谁说我学不会的？
但是……“能都吃吗？”
贾敏：……
你那心眼儿，全都长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