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伊！”李灵月的目光落在两个身影上。
出现在李灵月面前的是一团闪烁着光芒的雾团，还有一个长着宽大的翅膀的类人生物。
掌控着欺诈权柄的岚，和掌控着大地权柄的伊。
“加速游戏的进程，让一切回归之前的状态吧。”李灵月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是。”曾经与李灵月相处过的神明，不会也不敢违背祂的意志。
而一些新生的，未曾见识过世界之初的景象的神明，自然会有处理祂们的手段。
“杀戮，你要做什么？”爱欲之神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杀戮之神是疯了吗，竟敢违背主神制定下来的规则！
迟显露出了自己的本体，独眼八臂的怪物，祂觉得爱欲之神天真的可笑。
爱欲之神去钻规则漏洞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等到祂自己面临这种情况了，才想着去说规则，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怪谈世界最重规则，也最不重规则。
爱欲之神大可以和界域外的邪神扯上关系，只要没有触及其他神明的利益，也没有什么神明会去多管闲事。
毕竟，单以邪恶和疯狂来说，界域外的那些邪神到底能不能比得上怪谈世界，还很难说呢！
可是，当有更高一层的规则压下来的时候，爱欲之神的行为自然有了取死之道。
“是你逼我的。”爱欲之神看着杀戮之神完全给祂留下没有谈判的余地。
带着靡丽之感的雾气忽然之间充斥了整片天地，爱欲之神庆幸自己刚刚从眷属那里收上来了一批祭品。
不得不说，人类作为祭品比怪谈世界的这些怪谈合适的太多了。
那些邪思杂念、爱欲妄想……
每一点每一滴，都可以化作爱欲之神的力量，再也没有比人类更合适的信徒了。
让爱欲之神切断与人类世界的联系，就是斩断了祂的一部分力量源泉，祂会同意才是怪事。
“蠢货！”杀戮之神言简意赅的说道。
对于人类这个种族，祂们或许会因为夏炎的存在多给几分重视，但是神明，尤其是怪谈世界的神明带来的注视往往是灾难。
不要忘记，哪怕是夏炎还活着的时候，他也顶多是给这个世界留下了简单的秩序。
这个世界的底色是疯狂，凡人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
“的确愚蠢！”岚的化身正在观战。
祂们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夏炎，也不是他留下的规则。
夏炎虽然受到了新生世界的洗礼，但是既然他没有放弃对故乡的回忆，那么他永远就只是一个外来者，他的实力虽然强大，但是对于这些最初孕育的神明来说，并不是祂们退让的理由。
祂们选择去遵从夏炎留下的规则，只是因为那一位选择了他。
神战的出现，与人类世界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尚且接触不到这样的层次。
“怪谈游戏的中枢就在极乐天中。”秦夜站在山坡上，看着不远处隐隐传来欢声笑语的城市。
“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宋文看着虚空中一道道划过去的弹幕，喃喃自语道。
这一切的起源，只是因为秦夜向那个自称为“迟”的存在询问如何结束这场怪异的游戏。
本来很多人以为，哪怕这个问题没有触怒迟，也没有可能得到答案。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迟竟然明明白白的把一切都告诉了秦夜，不管是怪谈世界与人类世界连接上的原因，还是这场游戏运行的核心。
当然了，也有很多人会觉得这只是迟的一面之言，也许祂只是为了摆脱自己身上的责任，将所有的罪名都压在了爱欲之神身上。
但是，迟没有向人类证明的理由，祂只需要回答秦夜的问题就足够了。
只有被血月眷顾的生灵，才有可能成为祂们的同族。
秦夜抽出了刀，刀身上闪过凛冽的寒芒，而后倒映出一片血色。
是否要切断与怪谈世界的联系，在人类中也是经历了一番讨论的，有的人认为自己国家的选中者已经在怪谈世界站稳了脚步，之前的惩罚已经撑过去了，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
但是，最后还是达成了一致，切断这些联系。
没有必要拿着一座城市的人口去赌，他们相信人类自己将来也能够达到相应的高度。
极乐天中，爱欲之神的信徒和眷属疯了似的涌出来想要阻拦，但是全都消融在了刀光之中。
又是一个祭坛，一个古怪的涂满了血肉的祭坛。
毁掉这个祭坛，就可以结束这长达几年的噩梦了。
“秦夜！”宋文突然出声，神情中带着几分担忧和迟疑。
“没事，”秦夜笑了起来“不必担心，我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虽然在这个世界，每一份幸运都是有偿的，但是他的代价似乎有人已经付过了。
血肉祭坛碎裂开来，似乎有嘶吼声从其中传来，但是一切都消融在血色的月光中。
“按照人类世界的算法，你们还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淡漠的声音响起。
秦夜和宋文看去，却只能看到从天空中投下的影子，和一支散落的羽毛。
他们有二十四小时去进行选择，选择是留在这个世界，彻底化作怪谈，还是抛弃自己在这个世界获得的特殊能力回归平凡。
不过，对于秦夜和宋文来说，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见证了神明的陨落，并且亲手毁掉怪谈游戏的枢纽，带给他们的怪谈点数足以换来很多有用的东西。
秦夜犹豫了，他并非舍不得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只是……
“我已经进行过献祭了。”
在此之前，他已经将自己全部的血肉和灵魂献给的不知名的神明，他还有自主选择的空间吗？
迟的骨手上还沾着爱欲之神的血，但整个的态度已经柔和了许多。
“几十年的时光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你可以在经历完人类的人生后，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李灵月不会丢下祂的眷属不管，但是那可以是秦夜死后的事情了。
最后，秦夜还是选择了回到人类世界，等他度过自己属于人类的一生后，再返回怪谈世界。
“您的实力又强大了。”迟轻轻的说道。
如果是之前，李灵月也能够做到同样的事情，但也必然会给其他世界带去污染。
李灵月垂眸看向地面，血月消失之后，大地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祂只是不想再进行选择了。
所谓的选择，所谓的成全，虽然也有对夏炎的在意的影响，但又何尝不是祂的弱小和不足带来的？
如果祂当时就有现在的能力，如果祂足够的强大，不管是改变这个世界最本质的规则，还是将夏炎送回他的故乡都能够做到，祂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夏炎走向那样的结局？
祂对夏炎的确颇为在意，比对这些由世界直接孕育出来的神明要在意许多，但是对祂来说最为重要的还是自我。
祂不希望这个世界存在困扰祂的事情。
李灵月看向小童，代表着系统的光团已经沉睡了一段时间了，在那个光团的影子中，有着细微的荧光闪烁。
如果将时间看做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几乎所有的生灵都是顺着流水前进的鱼儿，能够逆流着寥寥无几。
但是系统一族是一个例外。
祂们是生活在天空中的鸟儿，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可以选择在河流的任意一个地方落下。
李灵月不想看着夏炎的灵魂消散，祂想要将他送回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