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气消散之后，王明也有了转醒的迹象。
他闷闷沉沉地哼了一声。
邬暝忽然蹲下身，把王明又给敲晕了，然后将他拖到沙发上去。
不过我很疑惑：“你怎么知道金兰会变鬼，还会来找他？”
邬暝刚把一百八十斤重的王明拖到沙发上，正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地缓着气。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捋了把头发，问我：“笑什么？”
我答道：“看你抱我那么轻松，我还以为你是大力神。”
他没再跟我讨论这个话题，说起了金兰和王明：“前天在程峰家，他说他正打算把通告带给程峰看，而且还说还没赶在金兰去世之前。”
原来如此，金兰对程蔚然的牵挂太深，所以会留恋人世。
但是……“你们不是在查亡灵失踪吗？你怎么知道金兰不是失踪了？”
“失踪的亡灵有一个共同特征，金兰并不符合。”
“什么特征？”
邬暝神色凝重：“它们都死于阴时阴刻。”
阴时阴刻生和阴时阴刻死的人，比其他人类更容易变鬼。
但要掐着阴时阴刻的时间死，还不是件容易事……
所以那只什么乌，是来引诱程峰在特定的时间去死的！
邬暝也想到了，他看向了程峰：“青乌。”
话说回来，“青乌是什么？”
“上古凶兽，嘴碎，以诱导人类自杀为乐。”
“这东西太坏了！”我嫌弃道：“而且凶兽，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们也是神创造的，在本质上和神兽没什么区别。”
“但是？”
“但是它们吸食了神的恶念，是神兽中的恶种，喜欢作恶人间。”
邬暝连用了三个“恶”，看来这东西真真是坏胚子。
我又问：“但我为什么从来没看到过呢？”
“它们五千年前都被关进了冥界的断琊山……”邬暝思忖道：“不过不排除有遗漏人间的。”
我感觉线索瞬间明晰了：“那把亡灵弄消失的就是这东西吧？”
邬暝摇头：“它只诱导人自杀，并不食魂。”
这时王明又哼了一声。
我正想过去带把他打晕，邬暝却笑着拦下了我：“你想把他弄成智障？”
“啊？”
他拉着我的手起身：“这里暂时没事了，我们走吧。”
“哦。”
走了一阵，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等等，那张纸！”
要是王明醒来看到自己的东西被翻了出来，指不定又要找邬暝的麻烦。
而当我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病房里，有一只怪物正站在程峰的心率显示器上，从他的脑袋里吸着什么！
我正想冲进去，却被邬暝从后面拦住了。
他拉着我躲到了窗边，轻“嘘”了声。
那怪物身体像马，鼻子像象，脸像狮子，额头像犀，尾巴像母牛，腿像老虎。就像个东拼西凑的dIY摆件。
我指着那怪物悄声问他：“你不是说他安全了吗？那是什么？”
“食梦貘。”
“凶兽？”
邬暝摇头：“南山貘兽，体毛黄黑，象鼻犀目，牛尾虎足。其中一类以噩梦为食，寝其皮可避瘟疫，图其形可避邪气。”
听起来……好像不坏。
我看见食梦貘从程峰的脑袋里吸出了一个黑色的球球，它把球球放在象鼻上蹦了两下，然后张开嘴一口吞了下去。
邬暝说：“程峰不愿醒来，是因为经历的坏事太多，被梦魇所困。食梦貘吃掉他的噩梦，可以助他醒来。”
这么一看，这东西好像变可爱了不少。
“真神奇。所以看到它是件好事对吧？”
邬暝却不见喜色：“这不是个好征兆。”
“啊？”
“神兽现世，说明人间将有大患。”
我瞬间想到了逐云说的毁天灭地的天劫，以及路一白命里有大劫……
天哪。
食梦貘甩了甩象鼻子，打出一个饱嗝，在显示器上趴了下来，安静地看着程峰。
“不出意外，程峰也要醒了。”，他拽着我：“走吧。”
我仍放心不下：“纸！”
邬暝不由分说：“不管它了。”
回旅馆的路上，我问邬暝：“金兰没去投胎，也没被抓住，那为什么她的灵不在家？”
他不客气地戳了戳我的脑袋：“你是笨蛋吗？”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非常不服气。
他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问我：“金兰是怎么死的？”
我记得那个林警官说……“她是病死的。”
邬暝又问我：“那她的灵应该在哪儿？”
“呃，医院。”
邬暝得意道：“那不就对了。”
“对不起，我的错。”
经过食梦貘的一番“食疗”之后，程峰当天早上就醒了，而警察们也没来骚扰邬暝。
不过第二天上午，王明又找过来了。
我们都换地方了，这人还这么阴魂不散！
不过他这次态度很好，还提了一箱纯牛奶过来。
邬暝在酒店大堂礼貌地招待了他。
一番寒暄之后，王明进入了主题：“我查过了。你去过云南滕县，还出现在种植园。”
邬暝淡然不语。
“昨天你来过医院，我包里有一份文件被翻出来了。”
他凑近问道：“其实亲戚关系是幌子，你是为了程蔚然来的吧？”
这事要解释清楚实在困难，而且还会动摇到王明的信仰，于是邬暝干脆就坡下驴了：“算是吧。”
王明了然地笑了笑：“关于你的体检报告，真真假假我就不多言了。”
他话峰一转：“不过……何小豆是谁？”
邬暝喝了口茶，眼睛眨也不眨：“我弟弟。”
“你弟弟？”
“捡来的。”
“……那你弟弟怎么没带在身边？”
“跑丢了。”
……
我发现他撒起谎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王明再问不出什么，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之前，他还贴心地提醒邬暝：“我看你实在太瘦了，多喝点牛奶，长壮实点。”
邬暝：“……多谢关系。”
王明离开后，我立即追问邬暝：“何小豆是谁？”
邬暝带上耳机，翘起了二郎腿，优哉游哉道：“去云南那班高铁上，你那个座位的主人。”
“你哪里搞来的身份证？你不会……违法犯罪了吧？”
“墓地捡的。”他悠然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