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点声，我这儿听不清楚！”姜水清听出来了这个女孩就是龚明，可是说了什么确实没弄清楚，因为电话里面不停地出现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你那个破地方，肯定是电话机有毛病，要不就是中转站交换机有问题，你放下电话，我再打一次试试！”
姜水清听了个大概，也就扣了电话，立即电话铃又响了，他没有马上接，而是等响了十来下，才慢腾腾地接起来，“喂，怎么样，这下能够听清楚了吗？”
“姜队长，我是席爱芳，你在等谁的电话呢？”席爱芳娇声娇气地说。
姜水清知道弄错了，可是他也清楚必须尽快让这个席爱芳说完事儿，放下电话，否则那个龚明打不进来，一会儿肯定发脾气。“席科长，啥事儿，你说吧！”
“就是咱们那个办公室选址的事儿，我想了几天，我觉得还是放在省城好。这样客户听说是鼎州的公司，人家也不知道是省里的还是市里的，要是在县里，不用问最多就是县级的。你觉得咋样？”
“中，我想也是。不过，县里可能还是有不少事儿儿！”
“这个好说，我家里不是有地儿吗，暂时可以把这里也当成个办公室，咱们这里的煤窑接洽就放在这里，也省点儿钱，还方便些！”
从席爱芳口里听到说省钱，姜水清还是第一次，到底是自己做生意，感觉上不一样了。“好的，我知道了！”姜水清暗示，该收线了。
“你啥时候过来呀，咱们一起去省城注册公司呀？”席爱芳大概是上一次姜水清在的时候，享受到了那种鱼水之欢，这才几天又等不及了。
“这样吧，我尽量早点过去，我这儿正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呢！”
“是个女的吗？”席爱芳反应真快。
“我妈妈的。”姜水清撒了个谎。
“好的，知道了，原来是伯母呀！”席爱芳终于在电话那头喯了一声，才挂了线。
刚放下，电话机就响了，姜水清一秒钟不敢耽搁就接了，“对不起啊，刚才有个电话插进来呀！”
“姜队长，工作还挺忙啊，好像不大像田主任说的那样，你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吗？”龚明接通就讽刺了一句，这是龚明的特点。
“平常确实没啥事儿，不过就是今天多少有点忙。说吧，你打电话啥事儿？”姜水清明知道人家龚明的电话肯定是与找培训机构有关，可是他就是不说。
“你先说，这次能不能听清楚？”谁知道人家龚明不急了。
“清楚，比刚才清楚多了！”
“会不会你是故意装的，刚才大概是有人在，你说话不方便吧？”
“你们女人怎么都会这么多疑心呢！”姜水清几分钟前也听到席爱芳说同样的话，所以他一着急就说了出来。
“看看，我猜的没错吧，要不是女人，你肯定不会打那么长的电话。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儿？”
姜水清就撇撇嘴，心里想，席爱芳不应该算是女孩儿了吧，虽说不是寡妇，可是也算是少妇了。不过这个少妇还是挺有滋有味的，他想到席爱芳心里多少有点荡漾，反而对这个纯真的少女龚明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你不会是打电话给我探讨这个问题的吧？”
“少来。本姑娘已经开始约会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姜水清听了龚明在约会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失落，不过人家要怎么约会，他也管不着。“听好了，田主任让我找的培训机构我找到了，就是不知道你打算去哪一种，正规的，还是非正规的，便宜的，还是贵的。再有就是，你到底要选择哪个项目，理发，摄影，英文打字，修理手表，很多项目，每家优势都不大一样！”
“这么多呀，你稍等一下，我问一下！”姜水清真没想到选一个培训学校还有这么多说法，他站在门口大声叫了老四，就见廖静从自己房里出来，满脸的睡意，好像还没睡醒一样。“哥，有事儿吗？”
“你说，你到底想去培训班学啥？”
“啥都行，你定吧！”
“理发？”
“也中。”
姜水清无奈，看廖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自己做主，给龚明说，“那就理发吧！”
“理发也分很多种，只是简单的理发，还是连美容美体化妆都学！”
“龚明，你刚才为啥不一次说完，都学，找个好一点的学校！”
“多少钱你能接受？”龚明真不愧为做助手的，问得真细。
“多少都行！”
“挺大方的吗？看来是你家里亲戚吧？”
“赶紧帮我定吧，马上都该开学了！”姜水清不想跟龚明说太多无聊的话题，他知道这个女孩子和席爱芳不一样，可以随便一点，要是和龚明谈恋爱，那就必须规规矩矩的，可是人家已经有了约会的对象，自己就必须自重一点。
“好吧，最迟明天给你答复。”
姜水清知道既然龚明说了，那肯定是没问题了，就出来到上屋里，当着娘的面说，“老四去培训班的事儿，定了，好好准备准备，过几天就走！”
就见到岳母娘伸出手来，嘴里好像要说什么，老四就说，“娘说去哪儿？”
“是你说的吧？”姜水清笑笑，可是他看了娘的意思，好像老四没骗他。“鼎州，这回满意了吧？”
“你说让老四去鼎州学习理发？”廖朤好像不高兴了。
“咋了？又不让你出钱！”姜水清揶揄了一句。
“你也不想想，她去鼎州，了不得也就是出去看看，肯定学不了几天，就跑掉了，那么不是浪费咱家的钱吗？再说了，来回路费，还有住宿费，那得多少钱呀！”廖朤不管那么多，有话就是要说。
“三姐，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学不了三天呢？我要是学成了，当个理发师，就像那些温州的理发师一样，自己开个店，自己当老板，那样多神气呀！”看着廖静这么高兴，姜水清觉得他这次决定应该是对的，过去送她去民办高中上学一直都是撅着嘴，好像要住监狱一样难受。
“老三，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每个人的路子不一定非得考大学才行。就算是考上了大学，将来毕业了还不是要走上工作岗位，还不是要赚钱养家糊口。”
“哥，你真是没上过大学，不知道这之间有多大的差别，我要是你，正好现在没事儿做，还不如到大学里去进修进修，这样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后悔。”廖朤好像放开了胆子，居然把话题扯到了姜水清的头上。
“乌拉乌拉，”岳母娘大概也听懂了老三的意思，就在那里叫喊，看样子是想制止老三的话。
“你看吧，你把娘给气着了！”廖静推了姐姐一下，一说娘生气了，廖朤再大胆子，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他们都知道这里廖静最能听懂娘的意思。
姜水清出来，廖朤也随即跟了出来，“哥，我不是有意让你不高兴的，我是真心这样想的。你不去上学，是不是担心家里钱不够，对吧？我明年就毕业了，就可以拿到工资了，你要是去上学，家里的开销我出！”
“好好上你的学吧，等你真上了班，拿到工资再说！”本来廖朤是真心实意为姜水清考虑的，可是没想到在他这里得了个没趣儿，心里就产生一种抱怨，“我知道你就怕我缠着你，总是给我保持一种距离。那好，开学了，我马上就找个人嫁了，这下你就满意了！”
姜水清听了，觉得十分吃惊，这个妹子对他好，多少有点那个意思，可是姜水清也只是当成一个女孩在女性成熟期的时候所有的不稳定表现，可是听到刚才廖朤的话，他开始有点担心，“进来！”说着，他一把把廖朤拉进自己屋里，“你到底想干什么？在学校，不允许谈恋爱，你不知道吗？否则你会被开除的。你考个大学容易吗？”姜水清异常严峻。
“你管我，我是死是活，和你无关！”这个廖朤真是来了脾气。
“你是我妹子，我当然要管了！”
“我不是你妹子。不要拿这个当借口，想堵我的嘴。”
“随你怎么想，在学校不能谈恋爱，要是我知道了，一定要告诉咱娘。要是你不顾娘的死活，随便你怎么做！”姜水清也发了狠。
“哥，”廖朤哭了。“我就是想不通，我哪点比他廖平差了，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我一定不会的，可是你为啥就是不愿意考虑我呢？我喜欢你，不是兄妹的那种，我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你要是不要我，我毕业了马上就嫁人！”
“你别吓唬我，你嫁给谁，不会是随便在大街上拉个男人就嫁了吧？”姜水清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心里已经知道对待这个妹子不能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好了，这一次，正好老四也要去鼎州，我送你们过去！”
“送我到学校！”廖朤感觉到姐夫哥心软了，心里大喜，她知道她这一招开始奏效了。
“嗯！去吧，这几天帮老四准备一下东西！”
在家里一个星期，时间到了，他就按时去了公社，说是上班，其实是想听到凌主任确认那笔钱到底怎么处理，这才是核心的核心。凌主任见到姜水清，也不客气，直接说，“我和会计说好了，你去吧，她会先安排十万元给你们生产队，其余的要看将来煤矿的情况而定！”
“谢谢凌主任！”姜水清本来还以为这个凌主任还要装腔作势一番，可是没想到他倒是挺干脆，于是他高兴地去找了会计，人家直接要账号，姜水清这下为难了，就问，“不能给现金吗？”
“你以为是开工资吗？这可是十万块呢！凌主任为了这笔钱，你不知道多做难！赶紧的，给个账号，否则不给了！”
姜水清知道自己把这个会计给疏忽了，都说小鬼难缠，没想到在这里自己遇到了小鬼。过去来开工资，都是顺顺利利的，这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姜水清也不是傻子，他能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吗？
他从会计室出来，就打听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过去还真是小看她了。这时候就见到方小舟走过来，老远见到姜水清，就热情地打招呼，“水清哥，听说你来这里上班了，我来了几次，都没见到你！”
“小舟，身体好了，可以上班了吗？”姜水清也回以热情问候。
“哥，”他压低声音说，“我叔帮我弄了个长期病假，不上班，只领工资。”
“那你每天都待在家里吗？啥也不干可不行啊！”姜水清是认真地。
“没有，我说了，你知道，千万别告诉旁人。我家门口有个饭店，你不是去过吗，我在那里帮忙呢！”
姜水清就开动脑子想，似乎记得在方小舟家附近是吃过一次饭，可是具体情况，记不清楚了，方小舟看出来了，“我家出来门往左拐，在我家后面，小胡同里。我叔，和你一起的。那一次是新开的。”
这么一说，姜水清记起来了，没错，当时他就感觉这个饭店跟方矿长很熟，甚至吃完饭自己去结账的时候，说是方矿长已经结了，并且那里的人还好奇地看着姜水清，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就问，“这么说，这家店是你叔开的？”
方小舟点点头，“对外不是！要不今天晚上我请客，就咱们两个，不告诉我妹，她在，不舒服，我们好好喝一杯！”
姜水清想了一下，也行，反正晚上没啥事儿，以后要经常在这里住，多交一个朋友也不是坏事儿。
下班的时候，姜水清骑自行车从公社院子出来，碰到魏建新，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女的，就是他嫂子贺仙女，姜水清觉得这么巧吗，两次都遇到他们一起？不过，他还是跟建新打了招呼，“出去吃饭啦？”
“没呢，这不是我嫂子过来，我去接了她一下！”
“姜队长，真是有缘分啊，又在这里碰到你了。这是要出去？”贺仙女见到建新指了她 ，知道想躲开是不可能的，也就大大方方走了上来。
“约了一个朋友吃饭！”姜水清随意说了一句。
“要不我们也过去，晚上我请客。”没想到魏建新会这么说。
“就是，俺家建新一直说要请姜队长吃顿饭呢，选日不如撞日，就这样吧，反正多几个人吃饭还不是都一样！”
说着，魏建新紧走几步进公社，把手里的提包放下，也推了一辆自行车出来，“走吧，嫂子你坐我后头吧！”姜水清知道魏建新这是说给他听的。
“不用，我就坐姜队长的车！”说着她一抬屁股坐在了姜水清的后座上，并且还用手拦住姜水清的腰。姜水清觉得不自在，他刚才还寻思着这个寡妇跟她弟弟有那么一腿呢，怎么当着建新的面就敢这样子呢。
街道上不少放学的孩子，还有一些下班的职工，更是不少从地里回来的农民，所以姜水清不敢走神。再说后面还有个人坐着，重量不轻，他不能让车子歪了，那样岂不是太丢人了。七拐八拐到了方小舟家门口，他已经站在那里等着，等这些人到了，一看这么多人，方小舟心里咯噔一下，可是脸上还是表现出高兴的样子，跟魏建新和贺仙女打招呼，“今天真是好运气，这么多朋友一起来，一定要好好喝一顿！”
几个人到了饭店，直接去了包间。方小舟安排一切，省了点菜的麻烦。本来想好好喝一顿呢，因为有魏建新和贺仙女的不期而遇，所以饭桌上多少还是有点尴尬。所以，喝酒吃饭，不谈任何事情。大概是贺仙女看出来了，吃了一大半，她就借故出去了，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想了一个主意，叫服务员进去将水清叫了出来，“姜队长，真对不起，我们不该跟过来！饭钱我已经结了，过一会儿你叫老二他自己回去吧！”
“那，你，”姜水清那意思是晚上住哪儿，可是说了半句，觉得不妥，就咽回去了。
“啊，对了，你说的工作的事儿，定下来没有？我可是一直在等着呢！”
“差不多了，要不明天我们见面好好谈谈！”贺仙女听说工作有了着落，脸上马上大放异彩。要不是这里人来人往的，说不了她真想上去亲一口这个男人呢。
回到包间，姜水清如实说了，魏建新听说嫂子走了，也没了吃饭的心思，立马找了个借口出去了。这样，包间里就剩下水清和小舟两个人。“姜队长，这两个人是你们村上的？”
“对，我们村后队魏队长家的。”
“是一对儿？”
“这个，”姜水清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是，对吧？你听兄弟一句话，离他们远一点，公社那里不少人风言风语地，都说这两个人关系很奇特，你要是太近了，不好！”
“嗯，知道，谢谢你提醒。”姜水清还能说什么，他也知道这个小地方，没有几个人，进去出来没有不认识的，所以大家没事儿做，就会找这些桃色新闻说事儿。不过，反过来想想，刚才贺仙女在自行车后面的动作，姜水清又觉得不像。如果他们两个真有那层关系，贺仙女能不注意？如果说没有，刚才魏建新的反应也太强烈了。可惜了，只是可怜了晓芬呀！
“你叔那里情况咋样？”姜水清把话题拉到方矿长那里。
“还不错，一切正常。”
“嗯，很好，正常就是很好！要是你叔有时间，我想约他见个面，不知道他最近是在矿上，还是在县城？”姜水清考虑是煤炭运销的事情，他还想听听前辈的意见。
“应该是在县城吧。好像我妹子要上高中了，他肯定要活动活动的。”
正在这时，一个人掀开门帘闯进来，看样子是喝了酒的，方小舟见了，就骂了一句，“喝那么多马尿干啥，出去！”
那人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似乎不大对劲，正要往外走，就见姜水清站起来叫了一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