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东瞅瞅西看看，这房子的装修风格也不像老两口住的。
“嗯，这房子就我和小安住。”安啸禹说，“我没法直接问他父母，先回来看看，没想到他真的不在，而且你看看，”他一边说一遍摸了一把手表的鞋柜，指尖沾了一层灰，“他根本都没回来过。”
“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杨云随口一说。
把安啸禹吓得不轻。
于小安如花似玉的。
再加上现在那么多关于电信诈骗的宣传，不会真被人拐走噶腰子了吧？
“报警吧！”安啸禹说。
“这才多长时间啊？”
“小安从来都不是这么没交代的人。”安啸禹说。
“除了航磊，小安还有别的什么朋友吗？他可能怕你担心，去找别的朋友散散心。”杨云说。
这也不是没可能。
小安的其他的朋友？安啸禹首先想到的是莫凯。
不管怎么样，都先试着联系看看。报警也同时被他当成了备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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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于小安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简洁的灯具，仍然在发呆。
他想不明白，活着为什么会那么难？
活着真的有那么难吗？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了大姑，也没有了邵翀，可是还有他，还有一个逐渐可以沟通的航远明啊！
为什么航磊就要选那样一条路呢？
有人走到他身边，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怎么又哭了？”
“你管我。”于小安说话还有浓重的鼻音。
“自打你进门就一直在哭，还不能说？”
“那我走行了吧？”于小安说完就起身。
反正也没有非待在这里的理由。
米存抬手拦他，“别别别，你想待着就待着，难得你主动来找我一次，我还真能让你走吗？”
于小安又重新躺下，不想说话。
“不过你既然来我家碍我眼了，就得跟我说清楚，干嘛一直哭？不然你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哭肿不好看了，我就不乐意了。”
“我就是想航磊。”于小安嘟嘟囔囔的。
米存没吱声。航磊的事他也听说了。
本来他和航磊没什么交集，可是因为于小安，他们还一起过过年，用于爸爸的话说，他们几个都是他的儿子，那他们也就是兄弟一样的关系，这样亲近的人离世，还选择了这样激烈的方式，很难让他无动于衷。
除了悲痛，很多的是惋惜。
他在床边坐下，“想，是想，谁不想啊！我一想起他就觉得心里堵着什么。”他说，然后扭头看着于小安，“可是小安，想他他能回来吗？”
于小安动了动嘴，没说话。
“我知道，人是感情动物，难过悲伤快乐，很多事不由自主，但你想过没，你一直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你身边的人该有多难过。”
于小安认识的米存似乎从未如此真诚，“你也可不管别人，就像航磊那样，任由自己的信息，想干嘛干嘛，想死也可以。”
米存说这些话时，于小安脑子里首先想到了安啸禹，如果自己发生了什么，大概安啸禹也会和他现在一样。
还有家里的老于和大美人，他们会生不如死吧？
“你可别想歪了，”米存忽然说，“我说的可不是你那男朋友，我说的是我自己。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得心疼死。”
于小安抬脚就踹在米存屁股上，而且用了十分力度，“什么时候都能开玩笑吗？”他还有微微怒气。
“我没开玩笑，”米存一面揉屁股，一面郑重其事地说，“我很认真的，是，我是交了女朋友，也算是认可了你那男朋友，可不代表我不喜欢你了。”
“滚！”于小安恨不得再踹他一脚。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希望你过得好，我能选择让你跟安啸禹在一起，也是因为我认为他比我更能让你幸福，所以你如果过得不好，或者为了航磊整天哭，我能放心吗？”
米存每一个字都浅显易懂，都发自内心，于小安明白得很。
如果航磊能这么想，能替他身边的人想想，可能他会做出其他选择。
“小安，人一辈子，不长，开心快乐难过忧伤都有，谁能一生顺遂的？而且越往后走你学会发现，难事、糟心的事更多。”说到这里，他扯出一个艰难的笑脸，“该过还得过。”
“我这不是在努力活着吗？”他说。
见他情绪稳定些了，米存又坐回他身边，“我还是那句话，我家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欢迎你来。当然，如果你后悔了，不想跟安啸禹了，回头来找我，还请趁早，一定要赶在我领证之前。”
他半真半假地说，说完还不满足，“我领了证，就会真的把你忘了。”
于小安又坐起身，跟米存并排坐在一起，没像以往那样对他除了拒绝就是反感，而且认真地问，“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米存露出一个坏笑，“因为你好看啊！”
“你明明跟女生也可以，干嘛非喜欢我呢？”于小安是真不懂，他自己对异性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然他肯定不选这条难走的路。
“你想听真话？”
“废话，谎话我自己都能替你编一堆。”
“那你说给我听听，你都编了什么版本？”米存微笑着，眯起眼睛等着于小安贡献剧本。
“别扯淡了，快点儿说。”于小安板起脸。
“那我说了，你别嫌肉麻。”米存温馨提示。
“说说说。”他不耐烦了。
“你就是我的天使。每次看到你，所有的坏心情都会瞬间消失，”米存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神奇，但就是这样。”
“你特么的有病吧？”
米存并不否认，“可能是吧，我如果真的有病，你就是药。”
“有病。”于小安说。
“我都说心底话了，你也不象征性地感动一下吗？”
于小安白天一眼，“敢动，我很敢动，我现在就敢动，立刻动，先去个厕所。”
米存盯着于小安的每一个动作，不由觉得好笑，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