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于小安突然明白过来，是说他们学校每年两个名额的交换生，之前他们几个班干还被班主任叫去开过会。
可是他一直就没打算出国，因为安啸禹从来都没提过这件事，他一直的想法就是安啸禹去哪儿他去哪儿。
所以当班主任跟他们几个班委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干脆就把自己刨除在外了。
他记得说的是大二学期末的时候才会确定名单，这还有一年呢！
大二学期末……
这是安啸禹现在的年级。
他突然瞪大眼睛回头看安啸禹！
“你要出国？”于小安觉得不可思议。
安啸禹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今天系主任亲自给他打电话说名单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很震惊。
他知道学校有交换生名额的时候，还不认识于小安，那时候其实心里挺期待的，所以当班干、做学生干部还有考试争名次，虽然他不像于小安那么意图明显，但还是很努力的。
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他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不上课的时候在学生会忙着写策划书、跑赞助、办活动，空闲时间在办公室看书或者去泡图书馆……后来发现自己着迷心理学，又开始买书学习。
所以，最初想要靠努力争取一个交换生名额的初心就被他忘记了。
特别是在遇到于小安之后，比起出去学习，他更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他规划的未来里，从最初一个人留学，渐渐变成了和于小安一起创业、一起出国或者一起早出晚归……
见识到了于小安的勤奋和努力，他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跟着他的脚步，只不过交换生的名额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是不是，你们这届的交换生名额有你？”见安啸禹不回答，于小安换了种方式问。
如果没有拿到这个名额，或许真的也无所谓了，但人就这样，一旦拥有了，就不那么容易舍弃了。
安啸禹必须承认：他想去。
点头。
房间里的空气都随着他这两下点头的动作被凝固了。
“哦。”于小安有些黯然，刚才戴戒指的喜悦转瞬间就被消磨光了。
“你不高兴了。”不是问句，是陈述。安啸禹没想安慰他，偏偏于小安情绪颠覆得太明显了，反而惹得安啸禹也有些不悦。
“没。”于小安否认，他语气平静，完全听不出情绪，“其实，我还挺高兴的。”于小安找回一点点积极的情绪，想起刚才说了一半的话，“我爷们儿确实牛逼。”然后挤出笑容看安啸禹，求证似的，“对吧？”
夸他的话已经不需要多说。
刚才闹哄哄暖洋洋的房间好像突然被一股冷空气占领了，安啸禹没有说话，空气都静止了一样。
于小安没动，维持着一个奇怪的笑脸看着安啸禹，等着他点头，承认他自己牛逼。
安啸禹往于小安身边挪了挪，尝试把人抱住。
于小安不着痕迹地往后闪了一下身子，手在身后撑着床，他问：“什么时候走？你今年不是还要竞选学生会主席吗？”
“理论上是十一月。”两个问题，安啸禹避重就轻。
于小安早就知道，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必须一个一个问，如果一起问就会给回答问题的人这样的机会。
“十一月啊。”好像没什么反应，他站起身，“我去洗澡。”
“你洗过了。”安啸禹说。
“天热，刚才咱俩闹我又出一身汗，再洗一次。”说完进浴室关上门，安啸禹听见“吧嗒”一声，于小安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安啸禹突然有点心慌，他不懂自己在闹什么别扭，买个戒指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算于小安真的本事了，他难道不应该高兴？
一个月几千块工资而已，会怎么样呢？会因为这个不跟他好？
安啸禹去敲卫生间的门。
里面只有流水声，于小安不理他。
“小安。”安啸禹叫他。
于小安好像没听见，还是没有回答。
安啸禹又敲了几次门，见于小安并没有要给他开门的意思，就跑到阳台放工具的柜子里去找备用钥匙，找到又急急忙忙折回来开门，手在这个时候就好像被酒精麻痹了一样，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把钥匙插进锁孔，门从里面打开了。
于小安把浴巾围在要上，一边拿毛巾擦短短的头发一边走出来，看见安啸禹脸上五彩纷呈的表情感到纳闷：“你干嘛？”
“你干嘛锁门？”安啸禹把钥匙收起来，看于小安刚被蒸过的皮肤，似乎有些透明，但是，眼眶泛红？
“我锁门了？”于小安躲开安啸禹的视线。
“你哭了？”安啸禹扳着于小安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
于小安甩开他，擦着头发往卧室走，“我有病啊？哭毛线。”
安啸禹拉着他，用力把人拽回来，以前他也这么拽于小安，不过都以达到拉住他的目的为准则，这下却好像失了准头，抻得于小安好像脱臼一样，不禁“嘶～”一声咧起嘴。
“你干嘛？”于小安有点火气。
“你是不是哭了？”安啸禹不依不饶。
于小安感觉手像是被铁钳卡住不能动，还被硌得生疼，心里的委屈和莫名的怒意交织在一起，惹得努力忍回去的眼泪突然再次浸湿眼眶，却不得不咬着后槽牙警告安啸禹：“松手。”
安啸禹像是没听见他说话，看着那黑亮的眼珠被奔涌来的液体蒙上一层雾气，“你哭了。”
“你丫是不是傻逼？不都看出来了吗？装瞎不行？非得说出来？”于小安质问，虽然在哭，却没有闹，而是清醒冷静，甚至还在克制自己的怒火。
一肚子委屈随着一串问题涌上来，更想哭了。
“我不瞎。特别是在你的事儿上，我一点一滴都看得清楚。”安啸禹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于小安几乎以为他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手腕的骨头直接捏碎。
“看个屁啊，到特么的大洋彼岸买个天文望远镜看我啊？”于小安头一回觉得跟安啸禹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