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蓉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停住，就想去给孩子买点吃的。
“军军，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阿姨，阿姨去给你买。”
军军的眼睛亮晶晶的，开心地问：“真的吗？”
“真的，你说吧！”
“我想吃……不用了，阿姨，奶奶知道会生气的。”
“没关系的，我跟你奶奶是好朋友，我给你买，她不会生气。”
“我……我想吃汉堡，上次在医院里，乐乐的妈妈给了我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吃。”
小朋友没有更多的形容词，只能用“特别”来强调好吃的程度。
“好，我现在就去买，你在家乖乖等着哈。”范晓蓉一秒都不迟疑起身开门就走，她想用最快的速度让孩子吃上汉堡。
军军又有点不放心，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门口，连鞋都没穿。
“阿姨……”
范晓蓉回头看着他：“怎么了，军军？”
“阿姨，买一个最小的就行。”
说完，他又有点害羞似的说了一声“谢谢阿姨”。
范晓蓉点点头说“好”，然后立马跑开了，不跑开的话，她又要流泪了。
走出这幢自建房，外面的阳光让她一下子适应不了，她眯着眼睛看向太阳。
冬末的太阳，带来的光虽不热烈，但仍让人感觉充满希望。
范晓蓉在心里默默地做出承诺：孩子，如果阳光照不到你，那我就努力成为照亮你的那束光吧。
这附近就有一家麦当劳，夏天的时候，范晓蓉下了班，偶尔会在这买一个甜筒。
她一路小跑跑到店里，想着也给老大娘买一份，不然军军大概率会惦记着要省一半给他奶奶吃。
范晓蓉点了三个不辣的汉堡，又要了一些小吃和三杯热饮，打包完是满满当当的一袋子。
她抱起来就往回跑，快跑到那幢自建房的时候，看到老大娘拉着一些纸壳回来了。
“大娘！”范晓蓉用一只手抱住食物，腾出一只手要帮大娘拉小车。
老大娘见到她有一丝意外：“你怎么来了，小范姑娘？”
“我来看看孩子。”范晓蓉说完这句话，又去抢大娘手里的小车。
大娘没让她帮忙，还告诉她“不沉，我自己来就行，别脏了你的手。”
范晓蓉也没再坚持，红着眼圈跟在大娘后面。
院子里的一个角落，已经堆了一些纸壳、废纸还有两袋子塑料瓶子。
老大娘也看出来范晓蓉是心疼她，她指指这堆东西，笑着跟范晓蓉说：“别小看这堆破烂，能换来二十块钱。”
又像想让范晓蓉安心似的，大娘接着说：“大家都对我们很好，这的房东只收过我一次房租，后来就让我们免费住了，这一块地方也专门腾出来让我放纸壳。”
说着，大娘又指着她拉纸壳用的简易小拉车：“这个是邻居给的，省了不少劲。”
“挺好的，姑娘，你不用担心，大娘这日子还能过。”
范晓蓉点点头：“我知道，咱们先进去吃饭吧，军军等着呢。”
老大娘：“你见着军军了？”
“对，我刚才来过了。”
大娘直接用钥匙开的门，军军看到奶奶和范晓蓉一起进来，既高兴又有点害怕。
范晓蓉猜测小孩子的心思应该是害怕被奶奶知道他跟别人要东西。
“军军，阿姨想吃汉堡，多买了两个，你陪阿姨一起吃好不好？”
军军放下担心，脆生生地回答：“好！”
老大娘有点不好意思：“哎呀，又让你破费了。”
范晓蓉赶紧解释：“现在不是饭点，人家搞特价呢，可便宜了。咱们来个早午饭。”
“早午饭？”
“对，大娘，有的年轻人早上起不来，就把早饭和午饭合在一起吃了，咱们现在这个时间点儿吃饭就算早午饭了。”
范晓蓉把食物拿出来摆在小桌子上，大娘又把桌子往外拉了拉，她和军军坐在床边，范晓蓉坐在小椅子上，这顿饭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老大娘和范晓蓉边吃边聊天，军军沉浸在美食带来的快乐中，完全不参与大人的话题。
范晓蓉了解到大娘姓高，今年68岁，去年年底带军军来的博城，军军的病还有治愈的希望，但实在是没钱，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能怎么办，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范晓蓉告诉老大娘自己奶奶75岁，看到老大娘总有一种见着自己奶奶的亲切感。
她这点说的是真心话，她跟奶奶感情很深，在路上见到跟自己奶奶年纪相仿的老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以后我叫您高奶奶吧，您就叫我晓蓉。”
老大娘笑着说好。
军军吃完汉堡没多一会儿就犯困睡着了，高奶奶这才跟范晓蓉说起这孩子的身世。
高奶奶的儿子结婚晚，四十岁了才结婚，跟媳妇感情也不好，天天因为钱吵架，后来媳妇生下军军没多久，两口子彻底闹掰了，媳妇不要这孩子，直接走了。
军军爸也没有耐心照顾孩子，扔给了高奶奶。
军军是去年秋天查出来的白血病，军军爸原本在老家打零工，一看孩子生病了，就想着出来打工多挣点钱，结果钱没挣着，还出了意外没了命。
范晓蓉感觉这种事情只在视频里见过，当它真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只能想到一句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高奶奶，您把军军所有的检查单都找出来，我先去了解一下哪个医院比较擅长治这种病，然后咱们就抓紧时间给军军治。”
高奶奶刚才还处在回忆中，听到范晓蓉这么说，立马被拉回了现实。
“不行，孩子，你不知道这个病得有多大的花销，我不能把你拉进这个火坑。”
“高奶奶……”
范晓蓉压低声音凑近高奶奶：“我跟您说实话，我是一个富二代。我家里可有钱了，我爸给我出钱，让我做善事，说是相当于给我们家积德，这样我们家生意才能更好。”
此时范传海腰系围裙正在他的小早餐店里收拾碗筷，并不知道女儿给他设计了一个亿万富豪的角色。
见高奶奶还是很迟疑，范晓蓉想了想，用探询的语气问她：“高奶奶，要不这样，我这辈子也不打算结婚生孩子，我出钱把军军治好，以后等我上岁数了，让军军给我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