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撩起纸浆捻了捻，满意一笑，“这次看来成功几率应该大些，芝芝，帮我把布袋拿来。”
之前会失败就是因为漏掉了发酵这一步，只是单纯用石灰水炮制。
所以制出来的纸梆硬粗糙，用来做厕纸都是勉强。
“三娘子，是不是要把纸浆舀进去？”方芝芝拿了布袋和木勺过来。
阮昭伸手接过，“对，锦笙，你把那边的纸浆也舀起，咱们今天一次性搞定了。”
“好嘞。”苏锦笙拿过另一个袋子，招呼琴婆婆过来装纸浆。
龙凤胎又忍不住跑出来，然后又跑回去跟小伙伴分享。
几人装好满满两大袋纸浆，放在木盆里后，便一起抬着往后林的小溪边。
纸浆发酵完成后，要进行反复的冲洗，洗去纸浆中的杂质。
这种是比较古法的造纸方法
第一次尝试时太过马虎，这一步也没有做到位。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现在第二次便多少能上手一些。
小溪边上游处有一个小断层，水流冲下来还挺湍急。
布袋打开放在水流下方，两人合力各抓着一边的口子，让水不断往袋子里冲。
这个过程还挺费劲。
阮昭和苏锦笙都是练武的，体力还行，方芝芝和琴婆婆没一会就有些体力不支了。
阮昭便干脆让琴婆婆先回去帮忙准备其他器具。
然后三人负责一袋，两人抓着口子，一人使劲搓洗，这样能更快一些。
等两大袋都冲洗完，已经半个多时辰过去。
连阮昭都累得手腕直发抖。
三人一屁股坐溪边。
“没想到制纸这么费劲，难怪纸卖得那般贵。”苏锦笙感慨道。
第一次造纸苏锦笙只在熬煮时帮忙打下手而已，都不知道竟要这般细致。
“是呀。”方芝芝感慨的点头，想到放在茅房里的那些厕纸，即便她没用过，也觉得特别心疼。
阮昭轻吐了口气，也觉得很是疲累。
如果这次能制成的话，纸坊便可以提前开工了。
正好现在她的那座山正在清理中，入冬前应该能清出不少材料出来。
到时工坊那边应该也建得差不多了。
刚刚好冬天可以开火，也能给大棚供暖。
三人休息一会，便提着少了一些的纸浆回去。
琴婆婆已经重新准备好两个大木盆。
两袋纸浆分别倒入木盆里，四人便围着木盆，用木槌开始持续打纸浆。
这个环节更费体力，阮昭着实怀念机器流水线的日子。
正忙碌着，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
阮昭动作一顿，转头看去，就见两个老熟人牵着马站在门口朝里好奇看着。
“三娘今儿这又是做什么好吃的呢？哈哈，我这是不是来得赶巧了。”钟硕哈哈笑着。
阮昭也有些诧异，放下木槌，擦擦手走过来。
“钟大哥，路参将，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
“嘿嘿，三娘，又打扰了。”路青嘿嘿笑跟着走进去，好奇的往木盆里瞧。
“那是什么？”钟硕也看见木盆里的纸浆，看着也不像是能吃的。
阮昭轻声一笑，边带两人进堂屋，边神秘皮道：“暂且是秘密。”
两人闻言，眉头就挑了起来。
一个暂且就很耐人寻味了。
钟硕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问：“是否也是百货坊里的商品？”
阮昭侧看他一眼，眯眼笑着举起大拇指，“聪明。”
钟硕眼睛便更亮了，但他也聪明的没有再问，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红糖的事，你这边可有一个章程？”
听他这么一问，阮昭便明白了，上边对红糖应该是有了回应。
她没想到竟然会这般快。
她施施然一笑，“钟大哥这边可有章程？”
都是聪明人，也都不拐弯抹角了。
钟硕道，“章程暂时没有，不过不出意外的话，红糖是可以上市的，只是目前材料有限，消息暂时还不能宣扬出去，除非能成功种植出甘蔗。”
这个季节甘蔗并不算很难找，至少比山药好找许多。
所以丞相安排的人，很快便根据阮昭提供的基础法成功提炼出红糖。
虽然品质要比阮昭制作出的差许多，却也证明了甘蔗真的可以制糖。
只是甘蔗这东西之前一直都是野生天养，品种和品质也参差不齐。
目前皇庄那边已经在开始研究甘蔗的种植方法，在能大批量种植之前，显然不会暴露这个消息，从而方便赵国大肆秘密收购甘蔗。
但一旦甘蔗种植方法被研究出来，便是红糖正式面世的时候，届时肯定要引来一波震荡。
因此这段时间，所有参与的人都需慎之又慎。
钟硕隐晦的给她透露上边的一些意思。
糖和盐都是利国利民的东西，如果两者都可行，必是大功一件，届时必定要论功行赏。
但在此之前，这些事都必须保密，不能透露出去。
而对于阮昭，上面还多了另一个意思。
那就是如果她能研制出甘蔗的种植方法，便可授予盐糖私坊。
虽然没有明确的旨意，但既然钟硕已经这般说，就说明上边的意思差不多。
阮昭对此难得的表现出愕然来。
授予盐糖私坊，便是说授予她私自制作盐和糖且进行经商售卖的权利。
在古代，糖还好说，盐是必定掌握在官府手中，绝对杜绝民间私盐售卖，惩罚极为严苛。
可见国家对盐的重视。
如果只是授予糖的私制她还不会这般惊讶，她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盐。
古往今来盐绝对是一个极为暴利的畅销产品。
民间也不是没有贩卖私盐的，但都是冒着砍头的危险。
可她却能光明正大的制作和售卖，便相当于打破了这个平衡。
她眉心紧皱。
可以说上边这一举措太过慷慨，反而让她开始阴谋论起来。
见她表情，钟硕便明白她顾虑什么，忙解释。
“你之前的药材和茶叶在皇城已出了名，又先后提供了净水、制盐、制糖之法及新主食品种，皇上为你才能所感，此举主要也是为护你。”
阮昭闻言，便明白了。
药材和茶叶目前也只能算小打小闹而已。
而等净水、制盐、制糖都取得成效后，势必也要公布出去。
即便上边不公布出处，多的是会追根究底暗中调查的人。
一旦她暴露的话，便会陷入危险之中。
按照钟硕的意思，上面有意把她放在明处。
捧杀捧杀，如果你站得够高的话，那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