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一个酒馆，喝的醉醺醺的。
忽然一个影子坐在我的对面捏着酒杯开心的问我；怎么了？夫人？这架势是和尊上吵架了吗？
是他，是林佑天。
“我还以为你过得多好，没想到短短数月，竟然居然大半夜跑出来买醉。”
我转过头看着酒馆门口的乞丐说；我记得娑婆梦境之前，神族还很少有乞丐。
“夫人手握兵权，为了神族的体面可以喊战神把他们驱逐出去。”
“驱逐？驱逐到哪里呢？”
我苦笑了笑转过头继续喝着酒。
“蓬莱四季如春~可以驱逐到蓬莱，郡主那么喜欢招兵买马，乞丐想必也不会放过吧。”
听着耳畔过去最亲密的人的嘲讽，我有些哑然。
他看着哑然的我，眼神疏离又陌生。
“只是那样四季如春的地方，竟然有你这样内心凉薄的女人。”
“嗯，对不起。”
“不需要对不起的，我也要谢谢你，教会了我那么多东西。对了，我要和碧波大婚了，希望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噗嗤笑出声。
然后听到他说；其实你一直就是一个替代品，你只是碧波的替代品，我从未真的喜欢过你。
“替代品？”
“是的，你是我青梅竹马白月光的替代品，你别以为你多出众。”
我有些错愕的绷不住心底的防线，轻飘飘的问他；真的吗？
“真的，我要大婚了，我要和你说清楚。”
“你说的很清楚了，真的吗？哈哈哈哈林佑天。”
“是真的，我尊敬的尊上夫人。”
“很好！”我再也不用心怀挂碍的走下去了，我深爱的人已经对我判了死刑。
“你一个曾经为了上官清彦可以去贫贱界的娼。妇。对了，你还委身过莫泽寻，哦对了，你这种女人怎么会为了情情爱爱伤神呢？你会痛苦吗？你不会，我娘亲说得对，你就是一个烂人。”
“对对对，我是一个烂人，若我来到凡间就是花楼里的花魁，把你们这群无用的蠢货玩弄于掌心之上的，你竟然才知道？”
啪一巴掌落在了我的脸上，整个酒馆的人侧目纷纷。
这次是我先走的。
清晨我就去军营了，路上我在想，我该难受吗？
其实不难受，不爱的时候，他不过就是陌生人，陌生人对我的咒骂，六道常态罢了。
我何须倍感难过呢？
“韩归，你说玉城这些年自殒的很多，可查到门路了？”
我掀开车帘看着骑着马在前面的韩归问。
“还没查到。”
哦，我轻轻又合上了车帘。
你瞧，六道疾苦那么多，何必多加一份苦。
“郡主，要不要歇歇脚？”
赶了一夜的路，想必韩归也累了，我点点头说；随便找一处吧。
士兵们在茶馆歇脚，我则坐在马车里仔细看着近些年玉城的流册，是毗姿婆毕业一直执掌，从她执掌就开始自殒率增多，她每年呈现给帝君的流册都是太平盛世，可是真的是太平盛世怎会有人自殒？
当当当，韩归敲了敲我的车，然后递给我一个包子说；你先吃一些，估计去玉城也是苦战。
我靠在车上拖着腮问他；你有什么思路吗？
韩归嚼着包子说；你没看到毗姿婆大人近些年换了一处又一处的宅子，钱从哪里来？就是哪里的门道。
我沉下声音说；我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对付她可有思路？
“她是帝君的心腹，你想动她，可要知道分寸。”
“今夜就会入玉城了，我是特意提前到的，我就是要让毗姿婆毫无准备。”
“你可别美，你没瞧见尊上那边的人毫无支援吗？”
“我可没美，我当然知道紫尊想高高挂起，既然他把我丢出来了，就是想观局的，只要我们有一点胜算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韩归沉默片刻说；好，我信你。
我眯着眼睛画着大饼；只要我们把玉城夺到手里，内宫的兵权我在落到你的手里，那么我们就何愁没有前途？
韩归对着士兵们摆摆手，示意可以前行了，然后他钻进我的马车里和我聊起了天。
“臣一直觉得你想做避世的尊上夫人了，却没想到郡主一直和过去一样。”
我继续眯着眼睛说；你觉得我的野心只想做一个贵妇吗？日日看着夫君的脸色计较着他们宠不宠自己蹉跎自己吗？
“其实做尊上夫人也不是不好。”
我忽然认真的拎住了他的领口狭长着双眼坏笑着说；紫尊就是我的一个踏脚石，算不得夫君的。
马车忽然颠簸了，不自觉的我们贴的越来越近，而他的耳朵腾的红了起来。
他抛弃蓬莱的前程带领部下投奔我，若是为了前程，慕容元修也会给。
他为了什么，我是能感觉到的。
我从紫尊手里学会的招数，也运用到了他的身上。
“郡主...玉城山高水远你一切要小心。”
“我知道。”
“您不要心急，摄政王说过你的，太过于浮躁，要稳一点。”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韩归你知道吗？我嫁给他并不欢喜。
“那你为何要嫁给他？难道他胁迫了你。”
我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对着他苦笑了笑。
我想，这样的尬笑，就是一种不言而喻的答案了吧。
‘韩归我只觉得我总是努力的向上爬，爬来爬去，总发现无论在哪个巅峰之上我总是最弱小的那一个。’
“我很直接，你可以告诉我实话，而不是告诉我这些我听不懂的话！”
他骄傲的别过头，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臣与郡主共事数百载，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那你呢，问我真相是想审时度势还是...”
“为了更好保全我的主子，够了吗？”
“主子？大郡主也是一个主子你为何不去保全她。”
“慕容灵筠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逼我入你麾下的了？”
我眨眨眼睛说；我忘了。
“那你就忘了吧，可以说了吗？我想知道。”
“那你到底听不听话？”
“我听话。”
“那就别问我！”
“？”
噗嗤我彻底笑出声，这几日的沉闷仿佛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捉弄韩归这样直男，算是能让我开心的事其中之一。
“摄政王还吩咐你什么啦？让你怎么盯着我啦！”
“不知道！”
傲娇的韩归继续别过头耍起了脾气。
我凑过头像哄小孩一样说；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告诉你了，你也解决不了，反而多加烦恼！
“所以呢？你要自己熬过去吗？然后对我指哪打哪，哪怕是错误的，你也要如此吗？”
他忽然眼神深邃的盯着我，仿佛有一点心疼我。
“臣记得在天机营第一次看到的郡主是意气风发的，可是娑婆梦境以后你就再也不会如此了。”
我垂下头生涩的开着尴尬玩笑说；我以为第一次你看到我，我在你眼里是阴险狡诈的。
“才不是，慕容家那么难活，你撑到那个程度，还可以胁迫我，你真的很厉害，又聪明又可恶。”
又聪明又可恶？
我忽然才想起奇怪的念头，好似紫尊和我大婚那一日，韩归也没到，他去郊外放马了。
我有些心烦意乱的掀开车帘，车里忽然太热了。
所以他跟着我。
是为了什么？
“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一直就那么可恶。”
“嗯...”
“嗯什么嗯？”
“你再吼我一句你试试看？”
“我就吼你！”
“切！”
“慕容灵筠，你当初可以找我的。”
“...”
我别过头说；找你干嘛？
他咳咳咳几声就无声了。
这一路走的真慢，从这以后我和韩归一言不发的坐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