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瑞凌呼吸平稳之后，沐梓鸢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吻，“新年快乐！”
裹紧身上的披风，转到外间，便看到萧青羽，“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先休息吗？”沐梓鸢紧走几步，来到萧青羽身边。
他们一路从皇宫出来，同乘马车，萧青羽自然也知道了宫里的事，只是，萧瑞凌在路上睡着了，所以便没问。
回到大皇子府，萧瑞凌醒了，但沐梓鸢担心萧青羽的身体，他已经硬撑了几个时辰，必须赶紧服药休息，所以，沐梓鸢便让梁泽赶紧带萧青羽回韶羽苑，萧瑞凌的事交给她。
“服了药，实在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看着沐梓鸢怪嗔的眼神，萧青羽接着说道：“不是不放心你，我知道，你能开解好瑞凌，但我还是想来看看，想快点知道，薛沁雪究竟对瑞凌说了什么。”
沐梓鸢理解，毕竟父子连心。
萧青羽由梁泽推着，沐梓鸢走在一边，出了朝云苑，一起往韶羽苑走。
沐梓鸢将薛沁雪对萧瑞凌说的话向萧青羽复述了一遍。
萧青羽气得捏紧了双拳，这太子妃真是太过分了，再不采取行动，真不知道以后他们还会怎么对一个孩子。
还有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身边的人，他也不会再顾念什么兄弟之情。
尽管穿得厚实，但萧青羽还是感觉一阵阵的冷，坐在轮椅上，感觉身体都是僵的，沐梓鸢还好，毕竟走动着。
萧青羽想了想，便站起身，弃了轮椅，试走了几步，随后牵着沐梓鸢的手，一步一步往韶羽苑走。
府里的下人在凌晨以后便陆陆续续休息了，除了跟着他们的梁泽和玉竹玉兰，也没有别人能看到。
而这几个近身伺候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没什么稀奇的。
这是第一次，萧青羽牵着沐梓鸢的手这样走，成婚四年多，第一次。
沐梓鸢眼睛酸胀，尽管萧青羽是跛着脚的，尽管，他比起前两年，已经清瘦得不成样子，但是，这是她的夫君啊，在她对以前的生活充满怨怼无奈之下，来到这个时代，爱上的人，他们却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角度一起走一段路。
他们走得很慢，十指紧扣，在这凌晨的寒风中，并肩而行。
萧青羽也是心中感慨，他多么想就这样牵着沐梓鸢的手一直一直走下去。
“你跟瑞凌说的那么梦幻，把我都吸引住了。”
这是独属于他们彼此的时间，萧青羽抛开其他思绪，轻声说道。
沐梓鸢听见这话，怪嗔道：“所以，你早就过来了，就那么在寒风中听着，多冷啊，真是不听话。”
萧青羽嘴唇弯了弯：“我不忍心打断你们。”
沐梓鸢的那些话，也吸引了萧青羽，他是真的不忍打断，等他离开之后，也会去到那个地方，一直看着他们吧。
“府上，有董姝含的画像吗？”沐梓鸢不知道萧青羽在想那些，只是想到答应了萧瑞凌的事。
萧青羽有一瞬间的沉默，那一瞬间，他想着，沐梓鸢会不会因为董姝含的存在而吃醋，可转而笑话自己，几年来，虽然没有时时提起，可是，偶有提到董姝含时，沐梓鸢都没有任何那种小女子膈应的情绪，不是不在乎他，而是没有必要吧。
沐梓鸢就不是一个会为了逝去之人而争风吃醋的人。
“有，姝含走后，她的东西都没有动过，还在那个院子里，我吩咐了人定期打扫。”
萧青羽偶尔也会过去坐坐，因着董姝含母亲和母后的关系，他与董姝含从小就认识，那是与他结发，为他育子的妻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呢。
如果不是他受了伤，如果董姝含没有因难产而亡，那么，他们也会伉俪情深，相伴到老吧。
萧青羽不敢说自己对董姝含有多爱，更多的是敬重，曾经的他志在天下，在朝堂，也知道自己或许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受伤之后，与董姝含也是相濡以沫的。
可是，对沐梓鸢和对董姝含的感觉始终是不一样的。
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董姝含是从小就认识的，彼此十分熟悉，订婚，成婚，似乎顺理成章就完成了。
而且，董姝含是在他意气风发的时候嫁给他的，意志消沉之后也陪了他一段时间。
而沐梓鸢，从一开始只是为了萧瑞凌铺路而已，说白了，最初，只想着，只要沐梓鸢不作妖，大皇子府就当养个闲人，在他走之前，会做好安排，等他走了以后，会让沐家的作用在萧瑞凌身上发挥到极致。
无论以后，萧瑞凌要走什么样的路，都有手握兵权的沐家护着。
当初，皇上赐婚，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可世事难料。
皇上和萧青羽千算万算，只是算漏了萧青羽会动心这一点。
他以为，他这残破的身体，消沉的意志，之所以活着，只是为了萧瑞凌而已，父皇已经接受了他命不久矣的事实，可萧瑞凌还小。
当初，董姝含难产而亡，萧青羽难受至极，虽不至于随她而去，也深受打击，即使没有发病，但也消沉过，可看着还在襁褓中小小的萧瑞凌，萧青羽只能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在萧青羽发现自己慢慢被沐梓鸢吸引后，他想过克制，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在沐梓鸢嫁过来之后的那次发病土崩瓦解。
他控制不了自己不发病，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沐梓鸢治愈了他，给了他希望，让他想要多活久一点，甚至奢望可以和沐梓鸢白头偕老，可终究只是奢望。
对沐梓鸢的感觉与对董姝含的感觉太不一样了，唯一觉得一样的，大概就是对两人都有亏欠。
如果当初不应董姝含的要求，要一个孩子，那么，董姝含应该还好好的活着吧。
尽管那样，他或许便与沐梓鸢没有交集，但没有这些过往，便不会有遗憾。
在萧青羽发现自己对沐梓鸢的感情后，便对之前的筹谋做了变动，他不忍心在与沐梓鸢这短短的几年夫妻生活里，满满的都是利用和算计。
既然不能让沐梓鸢有自己的孩子，那就让沐梓鸢一直完完整整的吧。
既然沐梓鸢向往自由，那他走了之后，以后的路，就让沐梓鸢自己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