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王庭，兽人金帐内，大长老看着眼前的部落老大们，陷入了沉默。
“不是说好了各自部落组成大军团吗，你们怎么还在我这里白吃白喝？”
一个部落老大耿直道：“你这儿伙食好啊，这个面包比俺们部落的软和多了，还没有小石头子儿，更没有鸟粪冻土啥的。你们部落还有多的吗，俺想给俺的小子们也尝尝，衣服也要，俺们没穿过丝绸的料子。”
大长老谴责道：“为什么要用这些华衣美食来腐化我们兽人小子勇于吃苦的决心和精神？你在背叛兽人！”
汉森插嘴道：“啊，我看你的私人库房里还有一大堆这种东西，你咋就能吃。”
“因为我们是老大！老大不会被糖衣炮弹所腐蚀精神！但小子们会沉迷于此，丧失斗志！”大长老怒气冲冲道，“还有，你们全是从我库房里面拿的？我可以很负责的说，那些东西都是我们部落自产的，是地地道道的部落货，我从被在任何形式上背叛部落，包括经济层面！”
汉森掏出一件丝绸做的衣服，翻开后颈内侧的铭牌，生涩的念诵道：“暖冬城星界商会——特批贩卖制造。这不是那条咱们商路上的那条人类商会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至少我不知道。”兽人大长老狡辩道，“还有，汉森，你为什么会认识银月的文字，你这个罕见！”
“说谁罕见，说谁罕见呢！”汉森不乐意道，“这不你说我们要学习银月帝国才能富强吗，我抽空学了一下银月语还不行？”
大长老怒斥道：“这才不到三天，你就学会了？”
汉森嘴硬道：“我是语言天才还不行吗，你不知道我现在的诨号是“一脑子大聪明劲儿的野爹人酋长”吗？”
大长老感觉汉森简直脑袋有毛病，再严肃的话题都能被他给带偏然后不了了之：“好了好了，我不想和你吵这些，我们回到最开始的话题！”
汉森不依不饶道：“那这些东西你还没说呢，哪里来的。”
“临时工，王庭的采购部这几天招了几个临时工，不是王庭案册的内部编制，已经把他们开除了，和我无关。”大长老脑门直冒青筋，他不得不拿出高位传奇的威严怒吼道：“够了，这些东西你们部落里难道没有吗？”
几个兽人老大耿直道：“没有啊，俺们部落跟兽人商路有点远儿，人类商会到不了俺们那里。等等，你们金帐王庭不也不靠近啊，所以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金帐王庭陷入寂静，所有老大都直愣愣的盯着大长老那张满是褶子的绿褐色老脸。
部落老大的会谈又一次被汉森主宰，完全没有舆论意识的兽人老大们被彻底带偏了。
他们只是单纯的想知道金帐王庭明明不靠近兽人商路，却还能获得来自银月商品的原因，而且是真心的。
兽人大长老气息猛地一滞，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脑袋有点不够用。
虽然他贵为高位传奇，但在兽人的传统之中，只要不是兽人可汗，再强也不过是个和自己平级的部落老大。
虽然在兽人部落，万事都可以用拳头和武力解决，但武力也不是万能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几件商品的货源问题而大打出手，就算部落老大们会闭嘴，但以后自己也不免会被冠上“小气的，闭塞的，无端的，不够绿的大长老”等一系列不好听的称号。
这些负面称号若是传播起来，会成为自己晋升兽人可汗的巨大阻碍。
毕竟成为兽人可汗的一大前提是让所有的兽人们心服口服，名声对于兽人来说很重要。
“大长老你沉默干啥，兄弟们在诚心问你问题呢，实在不行这几天打猎的猎物分你点，你告诉俺们货源在哪里，俺们部落没有靠近商路，对那些山那边的商品可馋的紧呐，小子们可是总在饿得嗷嗷叫。”
面对如此真诚的发问，大长老升不起怒火。
这些老大们也无非是想让部落里的小子们过得好一点罢了，自己并不能将无谓的愤怒发泄给他们。
“我承认，我确实在偷偷的和星界商会做生意，我甚至为了他们方便来到王庭，给他们修了一条不那么好看的……路。”大长老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声音说道，“山那边的商品确实很不错，粮食也很便宜，部落里的小子们很喜欢。”
“哦，还能修路啊，原来那些商会的人类豆芽菜不来俺们部落，是因为路不好？”
出乎意料的是，场下部落老大们并没有怪罪大长老暗中和人类做生意，而是懊恼于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要想富先修路”的经商秘诀。
“要俺说那些人类豆芽菜真是娇气，俺们的路不就是凹凸不平了亿点，下雨天偶尔会淹死个人泥泞亿点，他们就不来了，不过确实是该修路了。”
“问题来了，咋修路？俺村儿的大技霸只知道造出一些随时会爆炸的攻城器械，修路不会啊。”
“南边山里的矮人会，不过多半不会帮俺们。山那边的人类虽然比不过矮人倒也不是不能用，改天我找星界商会的人稳稳，能不能卖俺们几个人类大技霸。”
“汉森，你不愧是俺们兽人部落的智者，是个俺也想不出来这么妙的方法。”
大长老无言的看着这群部落的老大，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错觉——
难道就算不去攻破人类帝国的要塞，单单凭借软弱的做生意也能让小子们心满意足的吃饱吗？
他猛地打了一个机灵，尽力把这些不够格乌什，不够兽人，也不够绿的邪道想法赶出脑子里。
银月的公主已经许诺了兽人在银月帝国腹地东部的海森领合法劫掠权。
她承诺了会打开海森领山脉的迷锁法阵，允许大规模兽人进入海森领。
与其寄希望于周期时间长，回报时间长，还有一定风险的做生意，还是直接劫掠富饶软弱的海森领更加保险。
至少那暂时能让兽人领地的大只佬和小子们吃饱几十年，这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