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格沃茨的空气里飘散着一种属于辩论与分裂的味道。
疯眼汉穆迪在大礼堂那场声色俱厉的质询,像一根撬棍,强行撬开了霍格沃茨平静的表象,露出了底下截然不同的两种思潮。
学生和教授们,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自发地站成了两个壁垒分明的阵营。
保守派们聚集在穆迪教授安全至上的旗帜下,他们多是来自魔法部家庭、或天性谨慎的学生。
他们认为,穆迪教授的担忧合情合理,在经历了第二个项目的混乱之后,对第三个项目进行更严格的监管是绝对必要的。
“我爸爸就说,任何未经严格审查的魔法实验都是在玩火。”
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在走廊里小声对同伴说。
改革派则坚决拥护道格拉斯·福尔摩斯教授的“实践创新”理念。
他们大多是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学生,尤其是在疾风剑社和各类学术小组里崭露头角的那批人。
“又是那一套陈词滥调,”
一个疾风剑社的成员不屑地说道。
“真正的安全,是拥有应对危险的能力,而不是躲在温室里假装危险不存在。这道理福尔摩斯教授第一堂课就教过我们了!”
当然,城堡里还飘荡着第三种声音,属于那些对政治和理论都不感兴趣的永恒的八卦爱好者。
他们的议题只有一个:克鲁姆的爱人真的是赫敏·格兰杰吗?
穆迪教授那句无心之言,是不是戳破了什么真相?
对此,当事人维克多·克鲁姆的回应,是更加沉默地将自己埋进图书馆的角落,手边摊开的不再是魁地奇战术图,而是一本关于古代魔文逻辑学的艰深着作。
而赫敏,当罗恩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件事时,她只是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书,平静地说:
“罗恩,如果你还有时间关心这种无聊的传闻,我建议你把这份精力,用在分析掠夺者动力公司最新的安全冗余设计理念上。那比任何八卦都更接近第三个项目的真相。”
在这股沸沸扬扬的舆论旋风中,风暴的制造者,穆迪副主任同志,已经开始了他计划的第二步。
他利用教务处副主任这个极具迷惑性的身份,开启了一场所谓的“独立调查”。
第一个被约谈的,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在穆迪那间堆满黑暗侦测器的办公室里,小巴蒂用一种关切长辈的语气,为塞德里克倒了一杯水。
“孩子,别紧张,”
他用穆迪那沙哑的嗓音缓缓说道。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在第二个项目里,你最真实的感受。尤其是最后那场……与你内心幻象的战斗。”
塞德里克警惕地看着他,没有碰那杯水:
“教授,我不认为那有什么问题。那是一场考验,而且,我们都通过了。”
“我当然知道你们通过了。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学生。”
小巴蒂赞许地点点头,但话锋一转。
“但过程呢?那种被迫与自己心爱之人刀剑相向的心理压力,难道没有给你留下一丝阴影吗?比如,做噩梦?或者,在看到秋·张小姐时,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战斗的场面?”
塞德里克的脸色微微变了。
小巴蒂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他不动声色地将桌上一枚小巧的记忆水晶推向塞德里克。
“把你的感受,最真实的感受,录进去。孩子,这不是为了指控谁。
这是为了让校方和魔法部明白,在追求创新的同时,学生的心理健康有多么重要。你的证词,是为了保护未来更多的学生。”
同样的说辞,被用在了芙蓉和克鲁姆身上。
他敏锐地利用了芙蓉对妹妹的保护欲,以及克鲁姆在经历了问心之战后对自身力量的反思。
三份记录着勇士们困惑、痛苦与挣扎的记忆水晶,很快就成了他指控道格拉斯最致命的证据。
他还悄悄地将手伸向了学生群体。
德拉科·马尔福。
第二个项目的评分结果,让整个斯莱特林都颜面尽失,因为这个学院支持克鲁姆的人最多。
“马尔福。”
穆迪那沙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耳边响起。
德拉科惊恐地抬起头,发现这位传说中的前傲罗,正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
“想重获斯莱特林的尊严吗?”
小巴蒂开门见山,他的魔眼死死地盯着德拉科。
德拉科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福尔摩斯那一套,正在让霍格沃茨变得软弱。而你,看得比谁都清楚。”
小巴蒂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现在,有一个机会。一个让所有人看清掠夺者动力公司真面目的机会。”
“你需要我做什么?”
德拉科的声音有些颤抖。
“去告诉大家真相。”
小巴蒂冷笑道。
“告诉他们,掠夺者动力公司,正在拿我们所有学生的生命,做一场危险的、愚蠢的商业实验。而我,会支持你。”
这一次,德拉科学聪明了。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在当天晚上,给父亲写了一封详细的信,说明了穆迪教授的意图,以及这位疯眼汉对福尔摩斯教授的敌意。
卢修斯的回信很快就到了,言辞一如既往地优雅而审慎。
“做得很好,我的儿子。阿拉斯托·穆迪是个值得利用的疯子。
你可以配合他,小范围地、在舆论上,小小地针对一下福尔摩斯教授,我想他不会和你计较的。但记住,永远不要让自己成为第一个拔剑的人。”
教务处办公室里,小天狼星看着桌上那份由邓布利多转交的、穆迪的紧急提案,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狼一般野性与狡黠的笑容。
“独立安全审查委员会?最高阅读权限?一票否决权?”
他逐字逐句地念着,笑声越来越大。
道格拉斯悠闲地坐在他对面,品着杯中的红茶,仿佛那份足以在霍格沃茨掀起一场政治地震的提案,只是一张写着笑话的羊皮纸。
“他想玩规则?”
小天狼星将提案往桌上用力一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转向道格拉斯。
“那我们就陪他玩一场更大的。”
道格拉斯看着魔法雷达,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一份由教务处正式签发的公告,出现在了霍格沃茨的每一块布告栏上,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目光。
“为回应阿拉斯托·穆迪教授及部分师生对三强争霸赛第三项目的安全关切,经霍格沃茨校方与掠夺者动力公司联合决议。
将于明日下午,在大礼堂举办公开简报会。
届时,道格拉斯·福尔摩斯教授将向全校师生,详细解读第三项目的设计理念、创新价值,及其独创的多维度安全保障体系。欢迎所有师生莅临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