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崔茗一行人找到秦朝云前,宋缙云与尼布甲尼撒的车也根据地址来到了一栋郊外别墅。
警方的车暂时与他们保持距离停在后方,为了不引人注目,宋缙云与尼布甲尼撒皆提前下车,待到出租车离开后,他们才慢慢朝别墅移动。
别墅有三层,挨着一片牧场,像是个私人的度假村。
二人来到门前,门虚掩着,夕阳的光将屋内的暗沉撕开一道口子,里面静悄悄,一点声音也没有。
尼布甲尼撒刚要推门进去,被宋缙云拉住,“小心有诈,我先进。”
话音刚落,尼布甲尼撒不悦瞥了他一眼,不听劝,硬是迈了进去,安然无恙后还不忘回头递上一个挑衅的目光。
宋缙云有些头大,他心想,这个林阳,他们又不是对手,怎么处处都要争个高低,这可是在执行任务哇。
客厅没什么异样,宋缙云将吊灯打开,屋子内瞬间亮堂了许多。
还真是豪华,这里难道是屈晨的家?宋缙云在车上时向崔茗打听了很多关于王墙案件的信息,当然也知道屈晨来路不简单。
尼布甲尼撒扫视了一圈,这里的陈设看起来就价值匪浅,他猜测,屈晨背后的人说不定是林氏考古集团的仇敌。
旋转楼梯通向二楼,宋缙云正准备打开耳麦向崔茗汇报情况,这时他们听见二楼传来一声巨大声响。
二人相视一望,倒也默契,二话不说便冲上了楼梯。
宋缙云将拐角的灯打开,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另一边也有一条,走廊的尽头一片昏暗,像是无底的深渊。
“你去右边,我去左边。”
还未等宋缙云开口,尼布甲尼撒已先一步做了决定。
“喂,对方可能有杀人凶手,分头行动不安全啊。”虽然宋缙云不怕,他在国外的课余时间曾学习过跆拳道,但林阳看起来矜贵,没有自保能力还这么鲁莽。
尼布甲尼撒不听劝,径直向左边走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用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别一会儿要我保护你。”
颇嚣张的口吻令宋缙云的小脾气也上来了,他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尼布甲尼撒,转身踏上了右边走廊。
宋缙云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还暗中较劲,真是幼稚死了。直到背后的脚步声消失,宋缙云停了下来,他回头望去,感叹林阳的脚步真快,这会儿便没了人影,他思索片刻,还是转身向左边走廊跑去。
林阳幼稚,自己也不能随着他,宋缙云这样想,脚步也快了起来。
走廊的尽头是一处拐角,尼布甲尼撒没找到灯的开关,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压低了脚步,慢慢靠近。
刚想掏出手机照亮,眼前的墙壁猛然伸出一把短刀,说迟也快,尼布甲尼撒身形一闪,与短刀擦肩而过,好险。
随之四周陡然亮堂,一个男人从墙后走出,阴鸷的双眼,潋滟着凶狠的决然,死死盯着尼布甲尼撒。
“是你。”
尼布甲尼撒没有惊讶,眸子沉静,令人看不出喜怒。眼前这张脸完全暴露在视野中,如此近的距离,与尼布甲尼撒脑海中的人影渐渐重合,正是校园案当天小树林与屈晨拥抱的男人。
马闯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尼布甲尼撒,没想到啊,居然暴露给这个陌生的男人,本以为今天是与屈晨的极限拉扯,却没想到漏网之鱼主动送上门。
急求于胜的马闯没有思考怎么会有陌生人前来这个地址,能一网打尽的兴奋令他精神高涨,只想迅速解决了尼布甲尼撒。
如此对峙,双方内心都跟明镜似的。
马闯手中的短刀泛着寒光,他的笑阴沉,“没想到啊没想到,既然被你发现,只有我亲自送你去死了。”
尼布甲尼撒泰然自若,他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尼布甲尼撒还是有两个问题想听凶手亲口说,于是他问:“你可以杀我,但我想死得明白。”
马闯一愣,似乎对尼布甲尼撒的反应有些意外。窗外日落,不久便会迎来夜幕,他不介意让这个羊羔多活几分钟,对杀人凶手来说,俯视一切并主宰生死的感觉异常兴奋。
马闯一边擦拭刀尖,一边说:“好啊,随便问。”
“你们谈话中提到的林氏,就是考古林氏集团吧,你如此大费周章,目的究竟是什么?”
马闯以为尼布甲尼撒的问题无非是关于死者,却没想到,这个问题问住了他的核心,几乎再多说几个字便能推理出他的真实目的。
这个问题令马闯紧张起来,也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男人。
他高大,矜贵优雅,深蓝色的眼眸仿佛沉淀了一汪潭水,平静的同时深不见底,如同古希腊高高在上的神明。
“你还真是听到了不少东西呢。”马闯眯起眼睛,握着短刀的手也不安分起来。
尼布甲尼撒毫不畏惧,他抓住的机会难得,他只想弄弄清楚,他只想他走后,林音能够一声平安不受苦难与威胁。
于是尼布甲尼撒又重复了一遍。
末尾他又加上一句:“你如此忌惮,甚至嫁祸、绑架,不惜一切代价,你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便是为了别人,难道你与林氏有仇?”
话音落下,空气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凝结。
马闯满眼不可置信,这个男人太聪明了,聪明的可怕,他恼羞成怒,犹如被人抓住了把柄。
“你知道的太多了,去死吧!”
刀锋一转,猝不及防向尼布甲尼撒刺来,就在触碰的刹那,整个短刀迅速被瓦解,一股不明而强大的力量蕴含在尼布甲尼撒周身。
事发突然,马闯瞪大了双眼,满眼不可思议。
刚刚是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人类怎么可以分解钢铁?他从门后摸出一根细长钢管,狰狞着向尼布甲尼撒袭来。
尼布甲尼撒就站着不动,瞳孔不经意地微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钢管也被瞬息瓦解、粉碎、散落一地。
他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看着这一幕,马闯油然而生一股恐惧,不论是刀子、斧头、甚至拳打脚踢,都不能沾染到尼布甲尼撒一分一毫。
马闯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不是幻想后,他怒吼:“你是谁?!少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你到底是谁?!”
尼布甲尼撒微微皱眉,他的声音清冷如君王:“你是杀不了我的。”
马闯最终掏出了手枪,“哈哈哈哈我不信你能躲过子弹!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已经有些不理智,甚至神志不清。
“砰!”
当枪声响起时,走廊的灯也随之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