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谦虚一番，跟在嬴政身后，缓缓进入府中。
双喜命人送上美酒，又亲自去御膳房监厨，准备膳食。
饭食美酒不多时便准备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表达忧心之意，询问近来状况，嬴政迈入主要话题。
“听闻先生秦国境内曾与韩国女侯爵交战，先生安然入秦便是最终结果？”
“也不尽然，不过是利用另外一种方式取得对战的胜利而已。”白牧丞一脸风轻云淡。
“经过多番探查，韩国夜幕四凶将之一蓑衣客，也是罗网中人。”
“乃至白亦非，姬无夜，都和罗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姬无夜身死，夜幕内部四分五裂。”
“罗网在韩的谋划，可谓全盘落空。”
“想必罗网必杀名单之中，我便是其中一位。”
“此番入秦，必然遭遇罗网针对。”
“吕不韦麾下战将内史腾掌兵十万，驻扎咸阳，蒙恬将军又带领三万军队驻扎咸阳。”
“局势已经很明朗。”
“我也自知自己是打破局势的关键，故而前来。”
白牧丞之前的提议，嬴政并没有完成多少，也就没有多问。
吕不韦执掌罗网，其门生之一嫪毐手下更是有罗网六剑奴此般大杀器。
排除异己，助长嚣张气焰。
嬴政左右受限，也能理解。
“先生此番脚踏凤凰而来，可谓是声动咸阳。”
“罗网自然会得知。”
“先生此举，莫不是同罗网宣战？”嬴政问。
“国家层面来讲，能左右国家平和的组织，最好掌握手中。”
“个人层面来说，罗网与我恩怨不小。”
“总之，此战难以避免。”
“此前便已经同公子说过，想要掌握局势的主动权，最好在长信侯嫪毐身上下手。”
“尤其是嫪毐手下的六剑奴，最好能由心腹之人来掌握。”
“六剑奴，六位一体，合力可战神境。”
嬴政闻言点头。
罗网是底蕴深厚，势力渗透极深。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是一把双刃剑。
白牧丞态度明确，直指罗网，目的就在于将双刃剑握在自己手中，发挥其最大的功效。
罗网对六国的渗透很深，对于之后的征战和统一具有不小的意义。
“罗网的确是帝国凶器，想要掌控，只能从高层出手。”
“可是罗网的水究竟有多深，没人知道。”盖聂凝眉。
直觉告诉盖聂，罗网拥有如此深厚的底蕴，悠久的传承，其中的高手远远不是只有六剑奴，天字极杀手。
可能还有其余超然高手的存在。
想要真正掌控，非是漫长而精密的谋划不可得。
嬴政沉思少许：“从高层入手固然可行，然而按照先生所说，眼下只需要想办法取代长信侯，吕相便可。”
“权力倾向于寡人一边，深处的，可以慢慢处理。”
白牧丞闻言点头，并没有望身处说。
明面上罗网是有嫪毐和吕不韦掌控，实则两人只是一个合作的平台而已。
真正掌控罗网的，是内部的核心成员。
想要将核心成员取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不过眼前不必明言。
“纵观当下局势，有一七字方针较为合适。”
“攘外而必先安内——”
众人闻言，言中皆是精光闪动。
盖聂和蒙恬作为嬴政心腹，多多少少知道白牧丞话语中的安内是为何意。
不过事关嬴政，两人很是识趣，没有多说。
嬴政眼中光芒闪动。
攘外而必先安内，确实是秦国需要的。
尤其是从嫪毐一方的切入点。
兹事体大，直接关乎他自己的名誉。
甚至对往后的继承有很大的影响。
当初白牧丞提出政治无情境界的时候，嬴政多多少少也猜出其中原因。
其中原因也能作为白牧丞长时间不现身的的解释。
总而言之，白牧丞不希望参与牵涉赵姬的事情之中。
也或许是出于对他的考验。
想要一统天下，就必须度过。
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斩断亲情。
终究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公子应该有自己的谋划吧？”白牧丞盯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问。
嬴政点头。
“先生提议，眼下能够施行的只有建造学宫。”
“学宫选址已经敲定，先生有空可前去观望一番，如果觉得合适，即刻动工。”
一旁的蒙恬闻言，默默放下手中酒杯。
双眼微不可查的看向白牧丞。
保护嬴政的时间段里，他不止一次听嬴政说过要建造学宫的事情。
按照嬴政的说法，建造学宫，可谓是国家之根本，重中之重。
虽说建造学宫的建议是白牧丞提出的，可选址还要经过白牧丞确定，就很耐人寻味了。
单凭此一点就可以看出，白牧丞在嬴政心中的分量绝对不轻。
“尤记得先生同韩国公主红莲订婚之日所作：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触动庞大利益的建议尚且不谈，很多事情也要双管齐下。”
“缓慢踏实固然是好，可令人忧心的是，天下事还未了，不仅仅是将军生白发，届时君王也是白发生！”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
嬴政沉沉道。
秦国面临的问题很多，而且是迫在眉睫的。
不仅要处理朝政中的霍乱，建造学宫，还要进行变法，逐步进行统一事业。
最为主要的一点是，秦国有极其严重的外患。
贸然进行统一事业，难免会被钻空子。
再说，楚国也有横扫天下之志，同时对秦国虎视眈眈。
楚国的国力可不弱，变法之后可以说是七国之中最强的。
更可怕的是会联合其他国家与秦国开战。
届时秦国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急。
“先生才华横溢，深得治世之方。”
“寡人欲封先生为大秦帝师，可实权却还有待商榷。”
“想要更新秦国朝堂中新鲜血液，非权力而不可为。”
“封先生为帝师，受到的阻力也不会小。”
“强势封下，定然会引起吕相一方的动作。”
“警觉提起，对寡人亲政的阻止会更强。”
“不知先生有何计划？”
白牧丞沉吟半晌。
“震慑，利用时势。”
震慑？
利用时势？
白牧丞的话引起了嬴政新一轮的思考。
身后的蒙氏一族大军，完全可以打消吕不韦手下内史腾拥有十万兵马的嚣张气焰。
加上白牧丞本身的实力就不弱，震慑嫪毐，甚至震慑吕不韦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旦吕不韦退步，就有了得寸进尺的机会。
至于利用时势，大抵主要针对白牧丞身份的特殊性。
时至今日，很多人几乎都还沉浸在楚国丞相鲍子带来的阴影之中。
风云谷弟子能力如何，世人皆有目共睹。
入世改天换地可不是简单说说而已。
相比于加入其它国家对秦国造成威胁，加入秦国导致的后果更能让人接受。
简单来说，可以视作由重到轻的变化。
接受能力，往往会因为轻重的反转而改变。
何况是设计到利益根本的事情呢！
拜封帝师，十有八九会被同意。
尽管不同意，也要强势拜封。
要是做什么事情都要看朝中大臣的脸色，他这个君王也就太不称职了。
能保障拜封之事更能让人接受的一点是，白牧丞暂时没有实权。
能否得到实权，取决于嬴政亲政之后的赋予。
“先生所指，寡人明白。”嬴政道。
“明日……”
砰砰砰——
嬴政话还没说完，一阵敲门声后，门外便响起双喜阴柔的声音。
“王上，昌平君求见——”
“昌平君？！”
闻言，白牧丞双眼微凝。
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