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怪异的眼神中，文蕊珠实在耐不住性子朝太子殿下招招手。
太子殿下这株名贵优雅的高岭之花竟如墙头草般被文蕊珠招了去。
掌柜一言难尽的闭上眼，这不是他认识的主人。
窗边帐幔角落处，文蕊珠表情严肃的轻声道：“你这又冒用了谁的身份，怎么这副招摇打扮？”
凤眼微眯，文蕊珠目光关切，可一番话说到最后竟有责备之意。
然她眼底却是浓浓的关心，那是一种将太子当成了孩子般的护犊子神情。
心中一暖，太子殿下小声道：“有些事情，只有这个身份能做到。”
“什么事？”
太子殿下有心卖个关子，神秘道：“自然是抛砖引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噗……你哪里是砖，你这身打扮若是砖，也定是金砖。”
太子殿下一展身姿，一手背后，一手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支玉笛，在手中姿态悠闲的那么一转，颇有书中记载的名士风流之姿。
文蕊珠一时看呆了：“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文蕊珠感慨后，也不问他为何如此打扮了，这厮明显是要给自己惊喜，那她便等待着惊喜。
言归正传，文蕊珠问：“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要置办嫁妆，我自然要来看看。”说着，他低声道：“你家底薄，料来骄阳公主嫁入相府的那些嫁妆早被周氏糟践了，便赶着过来告诉你一声，拿着这个玉佩，在这条街上，想拿什么拿什么，不用付钱。”
妇人已经将玉佩绑好，太子殿下内力运转将之吸入掌中递给文蕊珠。
文蕊珠接过，打量着精致华贵的络子为难道：“咱们还是量力而行比较好，用了这玉佩，以后你还得给他背后的主人还情债，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早晚他们的都是要成一家人的，现在替他省钱也相当于给自己省钱了。
“还没嫁给我呢，便要为我省钱了，我真幸运能娶到你这样才华与美貌并存，品德高尚的妻子。”
听他贫嘴，文蕊珠白他一眼：“是啊，你就偷着乐吧，再说，既然是嫁妆，我上有父兄，怎能用你的人情。”
她还有一笔钱在百业钱庄呢，那是皇帝的赏赐，加上母亲的产业，父亲多多少少也得拿点出来，七拼八凑的嫁妆应该也说得过去。
文蕊珠这边精打细算盘算着嫁妆，太子殿下则是倾身看着她，良久他低眉浅笑，薄唇凑到文蕊珠耳侧道：“你不是常说要娶我吗？这玉佩就当是我的嫁妆如何？”
“你走开，好痒啊。”眨眨眼，文蕊珠缩了缩脖子：“这是聘礼，一样东西没有当做两样用的道理。”
将玉佩收好，文蕊珠赶人：“你看也看过了，走吧，我和姐姐还要逛街呢。”
“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太子殿下委屈，眼角耷拉下来，风雅恣意中透着丝丝幽怨。
这表情配上这风流俊逸的打扮真的很割裂。
文蕊珠没眼看，蹙眉假意嫌恶道：“快走快走，尽出洋相。”
“好吧，珠儿，鵸鵌呢，怎么最近没见它。”委屈幽怨瞬间敛去，太子殿下的表情瞬间恢复写意风流的恣意闲适。
文蕊珠：“它去办事了，明日回。”
“它能去办什么事？”
文蕊珠“嘿嘿”一笑，也是满脸神秘道：“给你的惊喜。”
“什么惊喜？” 太子殿下满脸好奇。
“平心而论，我方才可有问你，惊喜是什么？”
“珠儿，你太严肃了，你不想说，我期待着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凶我，我会很伤心的。”太子殿下声音软软的，扯着文蕊珠的衣袖，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论一个长相俊美，气度不凡的男人撒娇的杀伤力有多大，文蕊珠只觉得心扑通扑通乱跳。
这人什么时候这般不正经了。
“死相！”狠狠剜了他一眼，文蕊珠往文书兰处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朝他道：“明日我鵸鵌去找你。”
“它几时归？”太子殿下眼睛一亮，锃亮的眼底是算计人心的精光。
看着他的眼神文蕊珠莫名期待他的惊喜：“大概卯时。”
就如两人坐在勤政殿御阶前所商议的那般，釜底的薪她已经抽了，挑拨离间明日就该见成效了，借刀杀人不远矣。
不过……
很显然，太子殿下所谓的“釜底抽薪，挑拨离间，借刀杀人”跟她说的不是一回事。
她很想看看，不疯不傻的太子殿下，究竟如何韬略。
太子站在窗边朝掌柜招招手，掌柜哈腰小跑着过去。
“婚服所用布料，款式新颖的一会儿送去相府，还有……跟着她，凡她多看一眼的东西，全部送去相府。”
掌柜愣了愣：“……是。”
他低着头不敢说话，这毕竟是他说错了话，让文小姐产生误会，主人没责罚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抬起头时，主人已经塔窗飘走。
再一转头，原来是白芨到了。
白芨自打进了阆苑，一双眼睛就在文书兰身上。
文蕊珠朝两人道：“找个茶楼静室坐坐吧，我有事要跟你谈。”余光瞥向窗边，那抹流光溢彩的身影已不在。
白芨还没来得及跟文书兰打招呼，便见文蕊珠满脸严肃，顿时也严肃了神色道：“好，对面便有个聚仙阁。”
“嗯，这些时间承蒙白公子照顾我家姐姐，我请白公子喝茶。”
说罢，当先拉着文书兰走了出去。
白芨感觉气氛不对，看向掌柜用疑惑的眼神询问。
掌柜边摇头边耸肩，一脸茫然无知。
但他却知道文蕊珠为何不愿在阆苑谈事，生怕自己又要推销。
连忙安排十三名得力属下候着，主子坐拥天下财富，他要花钱，这钱，他一定要让主子的每一分钱都落在实处。
二楼静室内，文蕊珠坐主位，白芨和文书兰并肩坐着，文蕊珠给两人斟了杯茶便单刀直入道：“白公子，我三叔大婚宴上你说的话，可是人真的？”
“啊？哪句话？”
“文家女儿不愁嫁，你要娶我堂姐，这承诺白公子可还记得？”
“记得，自然记得。”白芨说话的时候侧头看向文书兰。
文书兰垂眸看着清澈的茶水，微微出神，一双耳朵却红了个通透。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她？”
白芨抿了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儿家初嫁随父母，再嫁由自己，我堂姐遇人不淑，守了三年活寡，名义上也是风光嫁过人的，因此，她如今再嫁，便不必父母做主，倒是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跟门主提过此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