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蕊珠羡慕的语气中，柳微雨有些分不清她是褒是贬，不过仔细想想，大概是贬低的成分多一点。
“呵呵。”她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苦涩中委屈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文蕊珠讽刺她，太子殿下宁愿喜欢她那样的丑女都不喜欢她。
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
正事要紧，柳微雨任她讽刺，心底泛着恶心的恭维道：“文小姐说笑了，世上哪有男子喜欢丑女的。”
文蕊珠揶揄：“怎么没有，太子殿下不就是这样？”
忽然起了调戏之心，她笑道：“如果你也毁了容，或许太子殿下就会对你刮目相看，引起太子殿下注意的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别说我藏私啊。”
连讽刺带揶揄的言语刺激的柳微雨差点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很想直接将眼前这个丑人多作怪的女人直接处死。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文小姐的条件可以先说一下。”
文蕊珠摇摇头：“先不说这个，我先说说高小慧的条件吧。”
“什么意思？”
文蕊珠坏笑：“柳小姐不会以为与令弟发生暧昧关系是我的主意吧。”
“难不成……”
打了个响指，文蕊珠道：“荣王与你合谋指使高小慧诬陷我三叔，可我三叔是个浪荡子，也是花街柳巷的娇客，最知道那些风流事，因此，与高小慧有没有过一夜风流，他自己最清楚。”
“你们让高小慧这样一个妙龄少女去委身一个不求上进的浪荡子本就是错误，高小慧并没有献身，而她只想救出因罪被罚的家人，于是就瞄准了你家。”
文蕊珠徐徐说着，短短几句话，她依旧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可柳微雨却从她这几句话里，分析出了高小慧瞄准柳家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定然是文蕊珠。
柳微雨咬唇，手指也被她自己掐的发青，她却浑然不觉得疼。
文蕊珠问：“你就不想知道令弟今日只见过高小慧一面就对她死心塌地，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吗？”
柳微雨：“是你？”
摇摇头，文蕊珠郑重道：“可真不是我，在此之前，高小慧便有意无意出现在柳文轩周围，或多或少的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因此，今日红袖添香一见，又在情药的催动下，柳文轩终于得偿所愿，便如那尝到了荤腥的猫，食髓知味。
“高小慧有什么条件？”
文蕊珠道：“如果你想让高小慧什么都不追究的嫁给柳文轩，必须让柳家帮她救出家人。”
“什么？”柳微雨摇头：“这是不可能的，高大人犯的是死罪，别说是我，便是荣王也救不下来。”
“高大人已经死了，柳家要救的是高夫人和高小慧的一个妹妹和两个幼弟。”
柳微雨猛地抽了口冷气，思索了一下摇头道：“男丁怕是……”
“怕什么？这可不是我的要求，是柳家娶慧心郡主的诚意，若是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柳家亵渎皇室郡主，侮辱皇家，肆意欺辱上了玉牒的郡主，这可是灭九族的罪，你确定你们柳家能扛得下来？”
柳微雨抿嘴：“大不了脱一层皮。”
“呵呵。”文蕊珠见她心存侥幸，显然家里已经商量出一些对策，笑道：“你确定只是脱一层皮？”
柳微雨鼓足勇气道：“当今皇上乃是仁君，宽厚仁爱，柳家若讲清楚一切，以皇帝的仁慈，一定不会因为一个区区的荣王义女便处置诺大的柳家。”
再怎么说，柳家也是为九黎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荣恩家族。
除非谋反罪名，轻易帝王不会动柳家，这是柳微雨最大的骄傲。
柳家之所以想大事化小，并非认为今日之事定是绝路，他们只是不想留下污点罢了。
文蕊珠点点头：“你说得对，皇上确实仁慈，不会轻易动柳家，可你今日还顶撞得罪了长公主。”
柳微雨自信骄傲的表情瞬间凝滞。
长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妹妹，若她在皇帝面前说柳家的不是，柳家在皇帝面前说什么，皇帝都不会相信。
便是日后真的查明真相，皇帝自然也会更加顾及长公主的感受。
毕竟，侮辱了一个荣王府的义女，半路册封的郡主皇帝可以不在意。
但是若当众顶撞长公主，皇帝那在意亲情的仁厚，定不会容忍自己的妹妹在黎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委屈。
更何况还有苏家。
苏家也有许多得力战将功勋赫赫，在军队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文蕊珠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忍不住继续火上浇油道：“长公主毕竟是一介女子，或许还无法伤到柳家根基，那么再加上一个荣王呢？”
柳微雨震惊：“荣王？”
不，荣王是跟她合作的啊，怎会……
她没有往下想，因为已经猜到眸中可能，心猛地跳了一下，感觉那一下几乎将她的腔子撞的生疼。
文蕊珠抬眼又为她斟了杯茶，这是满满的一大杯，还溢出来许多。
茶满欺人。
苏白看着流出的茶水，她笑道：“有些人啊，明明是女子自认为可谋算人心，岂不知与虎谋皮的同时也会殃及自身。”
“荣王叔是怎样的人没人清楚，你若不知道，你爹还不知道吗？你与他合谋之事毁了，自己的计划落空的同时，也破坏了荣王的计划，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柳微雨深呼一口气，眸中饱含希望道：“纵然这件事失败了，他也没理由伤害我，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多一个同盟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吧。”
“是吧，你确定柳家有资格做荣王的同盟？”文蕊珠忍不住替她汗颜，柳家已经没落了。
在朝中无势，仅剩的是先祖的余威而已。
常言道人走茶凉，当年先祖留下的薄面或许能让他们获得百姓敬重，可柳家一旦有灭族之危，曾经的门生故旧怎会因为如今的柳家而搭上自己的前程？
这柳微雨自己明明那么阴险薄情，却偏偏把人心想得那么简单。
真是……不知该说她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盲目才好。
柳微雨身子晃了晃，却仍旧不死心：“不会的，荣王不会的。”
见她已经慌了神，文蕊珠添上最后一把柴火：“荣王是不会允许有人知道自己的算计和谋划，他想要的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你与荣王的合作不管成功或是失败，荣王都不会轻易放过柳家。”
“要么柳家彻底成为荣王的走狗，送上投名状以表效忠，要么……便是事成之后，被荣王灭口。”
柳微雨脑子里乱哄哄的，她早就想到了这个可怕的结果，朦朦胧胧之下敏锐的抓住了一个关键。
荣王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