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城主夫人跟随自己的心道：“古琴好。”
“那么我们就恭喜褚良乐师赢得比赛了。”文蕊珠一边说着，一边朝和露使了个眼色。
大把的铜钱扔在地上。
台下看热闹的众人纷纷欢呼着去捡铜钱，一时间谁也没有在意，胜者居然不在此处。
太子殿下瘪瘪嘴，一点都不高兴。
颀长的身姿虽芝兰玉树般站着，那微敛的眉目却显得他有些可怜巴巴。
趁乱中文蕊珠看向城主夫人道：“夫人考虑好了吗？”
城主夫人看向城主府大门，那个她住了十五年的地方，她曾经无比厌弃那个地方，如今却忐忑的不敢进去。
文蕊珠见她犹豫，叹了口气道：“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夫人若不愿见他，我让婢女带他走便是。”
“别，我见。”城主夫人慌忙抓住文蕊珠的衣袖，艰难的看着她，眸中尽是破罐子破摔的决然。
“带我去见他，我想去见他。”
文蕊珠笑道：“好，看来褚良十五年等待并没有白费。”
城主夫人心中测然，等了十五年又如何？
她已嫁为人妇，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配不上他。
见一面吧，见最后一面。
拉着城主夫人的手，文蕊珠绕过簇拥的人群，进了门之后，她看着城主夫人身后的两个婢女道：“你们两个下去吧，我跟夫人有些体己话要说。”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看着城主夫人不愿挪动一步。
文蕊珠见此情形，脸色严肃。
城主夫人朝两个婢女道：“你们先下去吧。”
“夫人老爷吩咐我们必须贴身伺候您。”
文蕊珠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真是好大的规矩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区区城主府那规矩居然比丞相府的还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两个才是主人呢。”
“噗通”一声，两个婢女齐齐跪倒在地：“夫人饶命啊，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没想到城主府这般没规矩，夫人心上仁慈，却不知盲目仁慈只会助长她们蹬鼻子上脸的气焰，今日我就替夫人好好管教管教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
文蕊珠说着，朝自己的护卫道：“你们把这两个以下犯上的婢女给我抓起来，拉去后院杖责五十大板，我倒要看看她们还怎么嚣张？”
处理了这两个贴身丫鬟，文蕊珠便拉着城主夫人到了她自己的院子。
远远跟随而来的两个护卫出现在院门口，两人抬脚就要进来，却被文蕊珠阻挡在外。
“我与主夫人说些女子间的体己话，外人不便入。”
护卫看了一眼城主夫人，城主夫人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护卫摇摇头。
文蕊珠双手叉腰道：“那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有偷听墙角的嗜好。”
护卫连忙摇头：“不敢。”
“那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是怕我对城主夫人动手？”
护卫被文蕊珠质问的哑口无言。
文蕊珠瞪着他们道：“去告诉你们的城主我只是与城主夫人投缘说几句话，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再者我一个小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你们还怕我刺杀你们城主夫人吗？”
“你们可要想好了，我除了是丞相府嫡女，还是未来的太子妃，你们确定要听我的私房话？”
文蕊珠搬出太子，事涉皇家，护卫不敢强留，犹豫片刻抱拳离开。
文蕊珠则是将城主夫人送入华庭，看了一眼早就等在那里的褚良。
“只有两盏茶的时间，你们两个长话短说。”
顿了顿，文蕊珠若有所指的看向褚良：“别忘了我们的合作。”
“嗯。”褚良点点头。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便已经答应于文蕊珠合作，以后事事要依靠于她，再也无法独善其身了。
文蕊珠心情很好的给两人关上门，自己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嗑瓜子。
环顾四周，她疑惑问：“太子殿下呢？”
碧桃站在她身后狐疑道：“殿下不是与你在一起吗？”
文蕊珠拍了拍脑袋，忽然恍然道：“只顾着办正事，怎么把他给忘了，你快去找找他，不然他又要跟我生气了。”
“哼，你还记得为夫我，小的还真是感激涕零啊。”
“嘿嘿。”文蕊珠讨好的朝他咧嘴笑：“啧啧，好大的怨念呀，做男人呐，心胸要开阔一点。”
文蕊珠戳着太子殿下的胸膛没心没肺道：“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是太子殿下，你的肚子里至少要撑两条船。”
“我心里有你这一条船就够了。”
两人打情骂俏，相处的十分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太子和太子妃的威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寻常百姓家的新婚燕儿呢。
打闹了一会儿，文蕊珠便忍不住忐忑起来。
“你说他们两个愿意跟我走吗？”
“褚良竟然是愿意的。”
“唉，城主夫人还是太善良了。”
太子殿下拿起瓜子亲自为文蕊珠剥皮。
咱们一把放在手心里，一起递给文蕊珠。
文蕊珠就着他的手心低下头，风卷残云的将他手心里的瓜子吃了个干净。
太子殿下：“……”
身体僵硬了片刻，湿润的掌心被凉风一吹，竟让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你……”他哭笑不得的从怀中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又给文蕊珠擦了擦嘴道：“刚才还威风八面凛然如女王般威风，转眼变成了只贪吃的小仓鼠。”
文蕊珠咽下口中瓜子，鼓着腮帮子瞪他：“怎么你又开始嫌弃我？”
“没有，没有。”
天地可鉴，太子殿下真的没有嫌弃文蕊珠，他反而觉得文蕊珠真实不做作的一面完全呈现在他面前，是对他的信任。
文蕊珠轻哼了一下：“这还差不多，我都没有嫌弃过你。”
“是啊，真正相爱的人是不会嫌弃对方的。”太子殿下总结，而后看向华庭的方向。
华庭内十五年未见的两个恋人相对而站，场面安静至极，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城主夫人看着白布遮眼的褚良，气息越来越不稳，呼吸渐渐带了些压抑绵长的哭腔。
心痛到了极致，城主夫人却不敢哭出声来。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