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都散了吧。”
独孤郎看着在场众人，随意说了几句，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高汐月当即就要拉着柳微雨离开，被掌柜喊住：“高小姐这就走了？”
高汐月看看四周：“掌柜还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高小姐是不是忘记了，你曾说过今日的损失你来承担？”
高汐月脸色变了变，低声“嗯”了下问：“多少钱？”
原本已经准备要走的贵女们纷纷驻足。
掌柜扫了一眼淡淡道：“本店诚信经营，高小姐只需要给个本钱就可以了，一万三千两。”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高汐月震惊。
掌柜道：“三十多盒胭脂每一盒都价值千两，无论是拿出来验毒的还是被小姐你摔坏的，都无法再卖给其他人。”
阴险一笑，掌柜道：“更何况旁人或许不知，我却清楚的很，您最喜欢的这盒胭脂，主要成分便是海棠花，您海棠花过敏……”
衙役已经完全出去，独孤朗也走到了门口，他耳力极好，虽然掌柜压低了声音，他却听到了。
站在门外顿了顿，独孤朗看向掌柜道：“掌柜倒是好心，可知隐瞒不报该当何罪？”
高汐月瞳孔一缩，柳微雨脸上淡然的表情也凝滞了一瞬。
独孤大人都听到了，怎么办？
两人慌乱成一团，却听掌柜道：“大人恕罪，此事草民想私了。”
天下十国，只要不是杀人的罪，都是可以私了的，只要受害者愿意。
独孤朗看了一眼文蕊珠，文蕊珠朝他点点头，独孤朗叹息了一声道：“高小姐，我会找机会拜会令尊，希望你日后莫要骗人了，女子还是应该多读女戒女则，读书赋诗也罢，女红舞曲也行，若在让我发现你心术不正，令尊这御史教导无方，怕也不是什么中正秉直之人，难当谏官。”
高汐月浑身凉透，原本还想跟家里隐瞒一切，跟掌柜讨价还价一番，此时只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起来。
她看向柳微雨，满脸乞求。
独孤朗走了，掌柜当即道：“既然独孤大人吩咐了，还请高小姐拿出三万两银子吧。”
高汐月双膝一软，倒在柳微雨怀中。
柳微雨看了一眼掌柜，朝身旁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从荷包里拿出几张银票，一张一万两。
在场所有贵女都惊呆了。
陆垚震惊：“我攒了半年，加上过年长辈们给我的压岁钱才攒了一千多两银子，我……”
她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
九黎是十国中最有钱的国家，因为九黎有许多金矿银矿和铁矿，朝臣们的俸禄也非常高，也算是高薪养廉。
因此，黎都生活的官家或者商家公子小姐们，大多都会有许多钱财傍身。
陆垚这样半年能攒一千多两银子的，虽不算多，却也不少。
见柳微雨要走，文蕊珠喊住了她：“柳小姐忽然出现这里，也不买胭脂，只是来搭救高汐月的吗？你们的关系可真好。”
陆垚瘪瘪嘴：“一出手就是三万两，关系能不好吗？谁能送我一盒喜欢的胭脂，就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文蕊珠摇头笑了笑，觉的陆垚这孩子当真是可爱。
柳微雨看了文蕊珠一眼，那一眼里，万分复杂闪烁而过，打量，探究，试探，警惕，最后她又释然一笑道：“你喜欢鸟，我喜欢胭脂，托文小姐的福，我如今臭名远扬，因此特意来买些胭脂用，知道时花遗香的胭脂贵，我便带足了钱，不曾想遇到这种事，买胭脂的心情我是没有了，日后有机会再买，告辞，文小姐也好自为之。”
柳微雨挑明了她已经知道自己在恭房门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出自文蕊珠之手，今日只是小小报复，报复不成日后会再找机会，让文蕊珠等着接招。
在场贵女听不懂柳微雨话中深意，一个个歪着脑袋，感觉气氛有些紧张。
文蕊珠凤眼微挑：“多谢提醒，不过粪水的味道用胭脂是遮掩不了的，建议高小姐多备些香囊，这香囊里啊，多备些助消化的花，如此一来，高小姐不仅可以花香熏染身体，更有助于养精蓄锐，不至伤人害己。”
众人：“……”
为什么这两人说的每一个字她们都认识，连在一起她们却完全听不懂。
虽然听不懂，却莫名感觉一股冰冷的电光火石在两人之间翻涌。
店外站着的独孤朗轻轻摇摇头。
文蕊珠还是太嫩了，若是她娘在此，绝不会给柳微雨一丝活命的机会。
柳微雨诧异看向文蕊珠，露出一个恍然的笑容，眼底尽是挑衅。
高汐月拉了拉她的衣袖：“姐姐，我们先走吧。”
柳微雨走出时花遗香，坐在轿子里，她脸色迅速阴沉下来，看着这样的她，高汐月十分害怕。
“姐姐。”
柳微雨淡淡瞥了她一眼，丢给她一个匣子：“这三万两你拿着，有了这三万两，你喜欢的那个进士完全可以打通关系，谋个职缺。”
高汐月抱着匣子满脸欢喜。
“谢谢姐姐。”
柳微雨温和道：“从今以后，我们除了逢年过节时的必要来往，就不要再联系了。”
高汐月一愣：“什么？”摇摇头她连忙道：“不行，我爹如果问起，我……”
“你爹如果问起，跟我无关。”柳微雨面色冰冷。
高汐月看着怀中的三万银票，忽然明白了这银票的用处。
可她又实在不愿放弃这银票，当即默然不语。
与高汐月分道扬镳之后，柳微雨四下看看，将丫鬟招入马车：“人控制起来了吗？”
“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柳微雨默然，良久她揉了揉太阳穴眼神锐利：“我倒是小乔了她。”
丫鬟疑惑：“小瞧了谁？独孤大人吗？独孤大人办案从来不会听从旁人的建议，他有自己的方法，他忽然派人控制绣娘的家人是将我们打了个措不及防，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绣娘就算把您招出来了，也没什么，毕竟下毒一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