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文小姐不会怨怪本王吧？”
文蕊珠连忙摆摆手一副很小心翼翼道：“不敢，臣女不敢。”
不是不会，是不敢，大家都是阴阳人，装模作样的事谁不会？
荣王挑挑眉，显然并没有将文蕊珠放在眼里，他被文蕊珠小心翼翼的那种胆小怕事的表现给糊弄了。
独孤朗看向文蕊珠，心道，真能装。
不过他很喜欢文蕊珠这样的聪明孩子，不骄不躁，明知自己不如人，降低姿态保全自己的这种方法是很明智的。
说明她看得清自己的位置。
荣王又问独孤朗：“请问府尹大人，你可有看到照花台恭房前发生的事？”
“没有！”
冷冰冰的两个字糊了荣王一脸。
荣王眉头皱起，浑身骤然升起一抹戾气来：“嗯？”
没有看见你揽什么话？
独孤朗下巴一扬，大包大揽道：“我与文小姐下棋，各自都用了全部全部精力，哪会在意那些犄角旮旯的女子玩闹。”
文蕊珠连忙点点头：“嗯嗯，嗔怒跟叔叔下棋没敢分心。”
荣王看看独孤朗，再看看文蕊珠：“你，你们……”
皇帝忽然道：“朕可以作证，他们俩确实在认真下棋。”
所有人都看向皇帝：“……？”
皇后：“皇上，你一直跟臣妾在一起如何作证，难不成是有心偏颇？”
皇帝指了指谁都没在意的棋局道：“是这局棋告诉朕的。”
众人更加疑惑。
文蕊珠微微心虚的低下头。
皇帝见众人茫然，笑着解释道：“这局棋乃是黑子先行，黑子一上来便占尽上风，中途本应该长驱直入，大杀四方，却不知为何忽然变了羊肠小道，曲折迂回……”
皇帝顿了顿，颇为怜悯的看向独孤朗道：“如此这般只是为了让你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你是不是还觉得很得意？”
独孤朗脸色微青：“皇上什么意思，臣便是棋艺没长，也不至于跟这小女子相差太远吧。”
“呵呵。”皇帝笑的玩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下棋很顺畅？”
独孤朗点头：“自然。”
“那是因为你的每一步棋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且她能让你浑然不知，确实棋艺高超。”
独孤朗脸色铁青，不可思议的看向文蕊珠：“丫头？”
文蕊珠心虚的点点头：“我是小辈，尊敬叔叔是应该的。”
独孤朗揉了揉眉心，颇受打击。
荣王立刻道：“皇兄，这棋确实能证明文蕊珠棋艺高超，如何能证明他们没看到恭房前的动静？”
“那么荣王以为，布置这样的棋，不需要消耗心力吗，除非文家丫头是棋圣罗仙之那般人物。”
皇帝护着文蕊珠，不仅护着，还拿文蕊珠跟棋圣相提并论，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荣王不说话了，虽然独孤朗此人一身聪明才智却不愿在棋盘上下功夫，可独孤朗也并非一般小儿，落子和下棋并非轻易能控制的。
文蕊珠这传闻中不学无术的废物丑女，自然是不配有堪比棋圣的棋力。
荣王沉默了，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独孤朗震惊，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看着文蕊珠落子的，这丫头当时一直注意着恭房，根本没怎么用心下棋。
那敷衍的样子他觉得好笑，便也陪她下着玩。
没想到小丫头落子虽敷衍随意，将整盘棋控制的却很好。
这……天赋吗？
皇后看着在场几人，她回忆了方才的事，这才惊奇的发现，太子，独孤朗，皇帝，竟然都护着文蕊珠。
文蕊珠这个丑女有什么好？
太子护着文蕊珠是因为腊八宴上的孔雀舞，独孤朗护着文蕊珠是因为骄阳公主，那么皇帝护着文蕊珠是为什么呢？
难道……
皇后还没猜出个什么，便听皇帝道：“丞相嫡女果然有乃父乃兄风范，又是骄阳公主教养出来的女儿，不错。”
说着，皇帝略有些强硬道：“皇后，九黎朝廷离不开丞相，丞相这些年任劳任怨从不曾开口求过朕什么，他不求，朕却不能不厚待有功之臣，太子妃就定了文蕊珠吧。”
皇后还想说什么，张张嘴被皇帝打断：“观棋如观人，丞相嫡女文蕊珠，聪慧，果决，善良，尊老，是个不错的。”
文蕊珠当即行礼：“臣女谢皇上夸赞。”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得到太子妃之位居然是因为胡乱下的一盘棋。
这盘棋她最初是试探，发现独孤朗落子随意，她便也放松了警惕，两人都是随意玩的，下着下着，文蕊珠便将这棋下成了指导棋。
荣王变了脸色。
皇后看着文蕊珠带着面具的脸，一言难尽，却不想此时扫了皇帝的面子，且此时也确实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当太子妃。
皇帝朝文蕊珠道：“你下的指导棋很好，有时间多进宫走走，朕的两位公主也喜欢下棋，你若有空，可入宫教她们下棋，原本半年前你就该是两位公主的伴读。”
文蕊珠怔了怔，恭敬道：“是。”
文蕊珠有些恍惚，想当初她之所以烧伤了自己的脸，就是不想入宫当伴读，不想跟皇室有什么牵扯。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若早知如此，她何必折腾呢。
文蕊珠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皇帝亲自搀起满脸写着不高兴的皇后起身，朝众人道：“叽叽喳喳一天了，都散了吧，你们不累，朕看着都累。”
说着，径自走了。
皇后看向一直护着文蕊珠的太子：“跟本宫回去。”
太子殿下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民间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得尽快忘记母后，才能娶媳妇。”
皇帝抬手就拍了儿子后脑勺：“闭嘴。”
太子殿下也不觉得疼，闭了嘴却眼神坚定地看向皇后。
皇后的目光已经隐隐闪现出刀锋了。
太子殿下又委屈道：“可是我忘不了母后怎么办？”
皇后：“……”
她叹息了一声，揉了揉太子的脑袋道：“别听人胡言乱语，也不用忘记母后，你若实在喜欢她，母后帮你娶了她。”
“真的？不用忘记母后也能娶婆娘？”
皇帝的脸黑了一瞬，皇家称呼夫人就从来没用过这么市井的词。
婆娘……
他都是在哪儿学的，千机门就天天教他儿子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