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部。
散发着丝丝阴寒的泛黄人皮卷，在陈旧的大办公桌上展开。
上面的古文字比刚从井里打捞起来时，更加模糊，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陈默的保存方式有问题，皮卷似乎失去了水分和活性，变得干巴巴的。
“知行，说说你的发现。”
秦剑看了看皮卷，转头对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青年问道。
他已经跟陈默介绍过了，这位青年名叫徐知行，是茅山宗的一名弟子。
长相白净，十分斯文腼腆，不像修行者，反而有股学者气息。
像那种在秘密机构搞研究的。
“秦队，这是一张人皮卷，相信您已经看出来了。我根据上面的文字，推写出了一篇译文，其中有人皮卷来历的详细介绍，您过目。”
徐知行拿出几张纸，整整齐齐的钢笔字，赏心悦目。
“行了，这些就别给我看了，直接告诉我你的发现。”秦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头大。
“美人脸的来历和陈默先生说的一致，但其中还有一条隐藏信息，未被发现。”徐知行礼貌的对陈默微笑了下。
秦剑看着他：“是什么？”
“这张记录美人脸来历的人皮，就是她自己的皮肤，不过并非脸皮。”
“她自己的皮？”陈默很是诧异。
也就是说，那道士不但杀了花魁赵萍儿，还剥了她的皮？
为何？
但秦剑不关心这些，直接了当的问：“这个发现能说明什么？”
“人皮卷离开美人脸太久，就会失去活性。靠近美人脸，才能恢复生机。”
“哦？”秦剑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利用人皮卷来寻找美人脸？但这玩意不能动吧？”
“不能。”徐知行如实回答。
“那有什么用？”秦剑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意，“云城这么大，我们带着这块皮一点一点的搜，那现实吗？”
“秦队，我只负责汇报我的发现，至于如何抓住美人脸，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徐知行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知道我没怪你。”秦剑婆娑着下巴的胡茬，盯着办公桌上的人皮卷，“要是这玩意能动就好了，自己去找自己的脸......”
“如果是完整的人皮，或者魂魄还在，理论上还有这个可能。”徐知行认真的思索，“但只是一块皮，恐怕......”
闻言，陈默忽然眼睛一亮，道：“我有个办法，说不定能让人皮动起来！”
“什么办法，快说！”
两道目光一前一后落在陈默身上。
陈默微微笑起来，手中多了一张黄纸。
“纸扎！”
半个小时后。
一大堆黄纸笔墨等材料，被急急忙忙的送进秦剑的办公室。
“这么晚才送过来，磨磨唧唧跟乌龟似的，中午没吃饭啊！”
后勤接到命令，已经第一时间去丧葬市场采购了，却还是被秦剑骂了一句。
不过，他们并不生气。
秦剑的性格就是这样，有时候比较急而已，并不是针对他们。
他们也早就习惯了。
“陈默，马上开始！”秦剑峰峰火候的挪开书桌上的东西，把纸扎的材料堆上去，做了个赶紧的手势。
“秦队长，我做纸扎的时候，不习惯外人在场。”陈默拿出剪刀，笑了笑。
“需要多长时间？”
“1个小时。”
“好，知行，你陪我下楼抽根烟。”秦剑不分由说，抓着徐知行就下楼了。
陈默关好门，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认真的剪裁黄纸。
咔嚓咔嚓。
纸屑纷纷扬扬落下。
安静的办公室，回响着剪刀清脆的鸣响声。
一道曼妙的人形轮廓在陈默手里，逐渐成型。
楼下。
秦剑叼着烟吞云吐雾，眯起眼睛看了看旁边，像个三好学生般坐的笔直的徐知行。
“哎，小徐，你就不好奇？”
“好奇什么？”徐知行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新来那小子，什么来历，为什么被我特招进来，你就不想知道？”
“哦，我该好奇吗？”徐知行兴致缺缺的表情。
秦剑竖起眉：“不该！”
“好。”
这白净的小道士乖巧的点点头，坐正身子，目不斜视。
“他被特招的事，也不要张扬。特别是你师门那边，特调部的事属于机密，没有我的同意，就算是你师父问，也不能透露半个字。”
“没劲。”秦剑摇头，“年纪轻轻就活的像个老古板，真不知道你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古人曾说，书中......”徐知行开口反驳。
秦剑连忙摆手：“行了行了，你去吧去吧，去看你的书吧。”
“谢谢秦队！我先过去了。”
笑容终于浮现在那张白净腼腆的脸上，徐知行站了起来，礼貌道别后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望着他板直的背影，秦剑不由得笑了笑。
这个小道士一身书呆子气，每天的日常除了固定的打坐修行，就是看书，还是看书。
不擅交际，做起事来一板一眼。
虽然呆板了点，但工作认真心思单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花肠子。
这也是秦剑放心他留在身边的原因。
“一个小时差不多了吧？”
他抬头，望向三楼。
半包烟快抽完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
“秦队长。”
陈默的声音传来。
“来了！”秦剑立刻起身，快步赶回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到个曼妙的人影。
纸人。
比例和真人无异，四肢和身形活灵活现，套了一件纸做的裙子。
眨眼一看，有种真人的错觉。
但那张脸上没有五官，是空白的。
透出阵阵诡异。
“你这手艺不得了啊，得了你爷爷的真传吧！”秦剑上下打量，“但那块皮呢？你用在哪里？”
“背部。”陈默将纸人转过来，拉开衣服，那块人皮卷被他缝在纸人的背部，“徐知行说，这张皮是背部的皮肤。”
纸人看起来更瘆人了。
“它能动？”就连秦剑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理论上可以，不过要等到天黑。”
天色暗了下来。
诡异的纸人静静的立在办公室中央，与真人无异的身形，格外诡异。
陈默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口诀。
然后。
对着纸人用力一指。
“起！”